周末的早晨周雅是被梦惊醒的,睁眼看表不过六点半。周雅不情愿地起床开始工作,忙到七点半,小女儿醒来大声啼哭,周雅只能停止工作去哄她。这时周雅完全不能集中精神,满脑子都是早上的那个梦。结婚十年,她越来越明白,她不爱这个男人,至于她爱谁,她自己也问过自己千万遍,但越到后来越不清楚,直到今晨做的梦,她终于明白。
十年前,经家人介绍周雅嫁给了王刚,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只有性没有爱的婚姻。周雅还记得第一次去王刚家,晚上是她自己睡在王刚的房间,但第二天早上天未亮王刚就进了屋,在她还未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已经被王刚压在了身下,粗鲁又暴力地一系列动作让她痛苦,却呼喊无门。是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别人,周雅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婚后的生活日日都是那一天,周雅不知道别人的婚姻是否也这样,但她告诉自己新婚可能都是这样。终于王刚休完婚假外派国外,周雅才松了一口气,却在王刚离家前查出自己怀孕,她被迫辞去工作留在老家。
一开始周雅是开心的,毕竟第一次当母亲,虽然身体不适却仍旧内心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但日子一久,怀孕的人就会越来越不方便,王刚家又离市场很远,每次想吃点东西还要求王刚的父母给买,周雅心里落差很大。从前自己在家都是她说了算,要吃什么买什么也都是自己操持,现在别说吃喝,就连出个门都要征求意见。王刚也不在家,日日看一个陌生人父母的脸色,周雅想到了回家。
周雅回到家,感觉父母对她也不如从前。从前每次自己在外工作回家都是大包小包带回家,现在回来蓬头垢面不说手里一个子儿都没。在家虽不受待见,但好歹是自己家,吃什么还是可以随便吃的,周雅决定留下来。就这样一留就是十个月,孩子终于出生,王刚也从外派回来。
孩子是个女儿,王刚家是单传,别说他们家想不想,周雅自己都很想能生个儿子。生完孩子月子期间,王刚的母亲癌症晚期,没有来照顾过周雅一次,王刚的父亲送过两次鸡,每次来都大声咒骂周雅,说周雅在自己家坐月子迟早要遭报应。周雅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生的是女儿。
终于周雅坐完月子,带着孩子回王刚家,王刚的母亲去世,从此王刚就冷落周雅。周雅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周雅想回去工作,孩子还小也根本无人帮她照顾,王刚也极力反对她回去工作。周雅被留在老家照顾女儿,王刚回了工作单位上班。
转眼四年过去,周雅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想让自己的母亲帮忙照顾女儿,却又查出母亲患病。周雅打算带着女儿去海定找王刚,哪有结婚四年一直把妻子放在家中,自己偶尔回家探望的。到了海定,周雅才知道王刚的工作并不像家人所描述的那样光鲜,每个月的工资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多。周雅觉得自己和家人都上了当,却已无力回天,周雅决定自己也要出去工作,女儿就由保姆来带。
周雅到海定一个月,一直在找保姆,不是价钱谈不拢,就是这个人靠不住,找保姆这件事周雅渐渐冷淡下来。一晃一年就要过去,周雅再次怀孕,这次比第一次害喜害得厉害,周雅觉得应该是个男胎。但天不遂人愿,在怀孕三个月时,因为王刚不小心导致流产。从此周雅对怀孩子没了兴趣,她害怕厄运会再次到来。但王刚似乎兴趣越来越大,每天都要来上一次。果然,不到三个月又怀上了,这次周雅很小心,王刚再想周雅都会拒绝。
为了能更好保护好这个孩子,周雅提出要回老家生养,王刚见周雅态度坚决也不好阻拦就让周雅回去了。很快这个孩子生下,又是个女儿。王刚家的人没一个人来祝贺,周雅心中愤懑,决定再不生养。
两个女儿渐渐长大,周雅又生起了工作的念头,决定等孩子都上学后去上班。周雅在小女儿两岁多时开始找工作,这时已年近三十的周雅发现想找一份好的工作已不像自己刚毕业时那么容易,不是别人看不上她就是自己看不上别人,而且还要考虑接送孩子,工作更不好找。王刚从海定回来,要接周雅去海定,周雅明白自己一旦去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安心做个家庭主妇。周雅不想那样,可家里所有人都让她去,王刚家自然是不肯放她在家的。周雅想着两个人在一起也对孩子总是好的,不用一家分离。
周雅到了海定,王刚不带她出门,平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周末就推说太累。周雅一人带两个孩子出门实在走不动,地方也不熟,每次让王刚一起出去,王刚就推托。这样一年下来,周雅竟没怎么出过门,唯一的活动范围就是小区到幼儿园,而小女儿每天还要人带,根本没法自己单独出门。这样日日在家不能出门,工作也没法找,没有一分钱的日子,让周雅抬不起头,自信越来越低,最后她竟想到了自杀。
那是五月的一天晚上,孩子发高烧,一直哭闹,周雅一个人连续三日没睡觉了,为了王刚能睡个好觉,她和女儿搬到客厅沙发睡,大女儿和王刚睡卧室。半夜听到王刚骂大女儿,吵醒了刚睡醒的小女儿,周雅心里万念俱灰。就这样一个一天在家什么不做的男人,半夜睡个觉还要骂自己的女儿,周雅冲进卧室,把小女儿放在床上,自己躺到睡在床上,她心想:要不睡,大家都别睡了。只听两个女儿放声大哭,王刚起来搬出卧室,自己跑到客厅去睡了。
周雅心内窝火,想要大声咒骂却想着当时是凌晨,又有两个女儿在竟无法出声。只能泪流满面,哄着孩子睡去。第二日大女儿上学后,周雅在浴室久久不敢出门面对小女儿,连续地不睡和高压,让周雅受不了了,她拿了一把小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出她却并不觉得疼痛,反而是畅快。突然母亲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安好。周雅好想大哭一场却说不出口,她告诉母亲一切都好。母亲就这样救了她一命,却也再次把她送往深渊。
一年后周雅被迫再次怀孕,王刚说这次你生下来是个男孩的话,我们就扯平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周雅不明白王刚说这话的凭据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那时就自由了。她怀着迫切的心去等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她拼命地想这一定是个男孩,一定要是个男孩。半年多过去,周雅马上临产,王刚送她回老家生产,周雅希望王刚能留下来陪她生产,但王刚却说:都生活无数次了,我看这次就不用吧,万一又是个女儿我都觉得抬不起头,你会抬的起头吗?还是不要陪的好。周雅听完这句话就知道王刚不过是把她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这么些年过去仍旧一点感情也没有,过不下去了。周雅决定生产完就离婚。
果然,最后再次生下女儿,王刚没回来看周雅,他家人就更没有人来。周雅感到绝望,对母亲说:“妈,我们都被骗了,王刚家就是一个诈骗之家,王刚就是个暴力份子,工作也不过就是普通工作,工资远没有您听说的那样高。我要离婚,逃离那个万恶之家。”母亲的话让周雅震惊,母亲说:“谁会真的告诉你自己的真实收入,还不都是为了娶妻生子抛出去的饵,只要对方待自己过得去,就可以忍耐。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她本就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太可怕了,一个母亲可以这样出卖自己的女儿吗?她,周雅做不到。周雅想破头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结局。母亲又说:“你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又有三个孩子,你离婚谁敢要你。王刚好歹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亏了你。”周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后周雅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有靠自己,家人和王刚都指望不上了。一桩无爱的婚姻带给自己的不是幸福美满,带给自己的是不尽的痛苦和伤害,周雅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拾旧日的自信和自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