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无所思,怎么会夜有所梦呢?
梦里,很清晰地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中学同学。陌生的环境,下着雨,他坐在一辆电动自行车上,没有雨衣,也没有雨伞,好在雨不大,他的头发有些湿了,貌似在等人。
所有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都是二三十年前的回忆了。原以为几乎淡忘掉了,没想到它们汹涌而来,那么清晰。
我们是中学时认识的,那时,我们前后座位几个同学算是好朋友,除了学习,经常在一起聊天,七嘴八舌,热闹非凡,他在我后面坐。一群人中,他是话最少的。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好像总是有心事似的。
后来,我去上了师范。他回老家复习了还是去外地读书了,不得而知。
记不得是怎么开始了联系,我上师范时,和好几个同学书信来往,其中也有他,三十年了,仍然记得他在一封信中曾说过:“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那是经受不住风雨的。”至今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字体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和他的人一样,他就是那种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现在想想,印象里的他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他笑过。
师范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有一天,他突然到学校找我,让我很意外。因为有书信联系,他从来没说过要来找我。我走出教室,看到他站在楼梯拐弯平台那里,很安静地站着,很平静地抬头看着我,我站在那里,吃惊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中午放学后,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走到了校园外,那里有一个小车站,有一个卖凉皮的摊位,我们每人吃了一碗。然后,我们走到了学校院墙外的一块空地上,说是空地,也有几棵大树。学校在郊外,周围很安静,有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响声听得很清楚。他告诉我,他怕找不到我的学校,专门拿了一个我们通信的信封,因为信封上有地址,找不到了就可以拿这个地址问别人。
那一刻我很感动,觉得我们不再是普通同学那种感觉,朦朦胧胧产生了一些好感。但谁都没说什么,聊的话题也是和普通同学聊的那些。
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回老家村庄,做了一名小学老师,和几个同学的书信来往也继续着,也包括他,书信内容也仅限于工作啊学生啊什么的,和其他同学也是一样。
期间,听同学说他去福建打工了,他妈妈生病不在了,他爸爸又找了妻子,他和哥哥兄弟俩都在福建,很少回来。
这时候,开始有了固定电话,书信写得少了,偶尔会有电话联系,但是,很少打电话,聊起来也就是聊我们共同的同学,某某做交警了,某某在车站工作等等,都是些很平常的内容。
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我,因为他用的是他们单位宿舍的电话,我打给他他不一定在,他打给我时会选择周末,我会在家里,也方便接电话。
有一次,我主动打给他,以为他不一定能接到,想着如果是他室友,那还要麻烦别人喊他,没想到正好是他接到了,但是他竟然没听出我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意外极了,也有些失落和生气。
后来,他写信解释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第一感觉就是找他室友的,再加上他前一天晚上喝醉了,迷迷糊糊,所以刚开始没听出是我,他说他曾经去过我老家那所小学,在院墙外都能听出我讲课的声音。
我很震惊,他从来没去过我上班的学校,甚至从来没有去过我老家那一带。但是他的描述是真的,他知道我所在的教室在校园西边第一排,紧靠院墙,乡村小学,1996年时还都是瓦房,东边两排,西边两排,最后还有一排贯穿左右。他啥时候去过,我根本就不知道。因为我的老家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时候没有公交,坑坑洼洼的土路,左拐右拐的,他也从来没有和我打听过行走路线。
我们偶尔还会有联系,如普通同学那样,谁也不曾承诺什么。就好像两个人面对面,隔了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是怎么也跨越不过去的。
再后来,日子就按部就班、平淡无奇。我结婚、生子、换工作单位。这期间,也听同学说他在厦门定居了,他哥哥一家也定居在那里,他的妻子是四川的,好像是做会计工作,很能干,他有了儿子,现在应该是高二的学生了。
中学同学渐行渐远,联系的不多了,以前qq,现在用微信,中学同学也就那么四五个人,他是其中之一。我们几乎没有聊过,每到中秋节或者是春节,彼此会发一条祝福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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