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中秋的十五,想来很多平时并不关注月亮的人,也会抬起头来搜寻一下,然后注视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如果此时正好身边有个小孩子,那大概率还会给她讲讲玉兔的故事。这不,在家里各个窗口转了一圈也硬是没有看到月亮,只好下楼来间喵喵,并且还用手机应景的拍了个模糊的照片。月亮虽然是那么好看,可你并不会一直直视着它,总会不自觉的低下头来沉思那么一小会。当然沉思一定是各有各的所思,可如果你突然想到这个月亮如果当你不看它时,他存不存在呢?那么这个沉思看来就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了。
如果必须用一句话表达心学大师王阳明的思想,那大概就是这句“心外无物”了,有一天大师的一友指着一棵花树问:“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嗯,如果把这个花树换做月亮,那么王阳明先生也一定会说,你未看此月时,此月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抬头看此月时,此月的月光一时明白起来了……这个回答看起来很明确,可想来你一定不满意,虽然说同归于寂的“寂”并不是不存在,但对我们大多数有着根深蒂固唯物主义思想的人来说,鬼才相信我不看它时,他就似乎是不存在那样的与我无关。
很多时候理解就好似认同,可理解并不等同是认同,理解往往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事物,而认同却是从自己的角度看事物,然后发现正巧看到的一样。
理解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就是这样,黑格尔描述“绝对精神”时在他的《精神现象学》导论里有这样一段著名的话:花朵开放时花蕾便消逝,人们会说花蕾是被花朵否定掉了;当结果的时候,人们又认为果实是作为植物的真实形式出现而代替了花朵。这些形式彼此不相同,互相排斥。但是,他们的流动性却使它们成为有机统一体的环节构成了整体的生命。这种统一性在黑格尔看来,它是通过人类精神的认识活动最终“扬弃”自身之中的差别,重新恢复了自身的统一。也就是说通常我们二元论的认识思想会认为认识是发生在“绝对”之外的事,我们认识不认识“绝对”与“绝对”本身无关,可黑格尔认为,从世界整体上看我们与“绝对”之间的关系都是在“绝对”之内的事,并且是以“绝对”作为存在的依据的,因此所谓差别就是自身中的差别,所以这样看来,认识了“绝对”就是“绝对”恢复了自身的统一性。这种认识就是人类精神的认识活动,人既是绝对精神的工具,又是绝对精神的体现,客观世界本身并不是绝对的客体,人类的劳动和精神活动将客观世界变成了人自我发展、自我实现的中介,当客体对象由人类活动产生和形成后,原来的客体也成了主体的一部分,正是在这个认识过程中,“绝对”最后实现了自己,就好比说,自然中有无数多的树,树之所以为树是因为有树的本质,但在认识树之前,这个本质是在一棵棵具体的树里,只有当我们认识到树的普遍性共相,也就是树的概念这个本质时,这个本质才从具体的树中解放出来,我们才算认识了树的本质,树才有了普遍性的形式,树才真正实现了自己,所以在这个认识过程中“绝对”成为了“绝对精神”。虽然说这个推理很逻辑,可要我们理解并不容易,更别说认同。所以我们可以从黑格尔这个思想的起源去看看,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在黑格尔以前,近代科学己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然科学的发展不仅产生了实实在在的成果,还有其成果的普遍必然性这个叫作“科学”的标准。而哲学虽然说一直被称为科学的科学,要为科学提供基础,可哲学却表现的不可靠,首先是基础不可靠,其次是方法的不可靠,当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可靠的。近代哲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笛卡尔在他的第一沉思录中“我思故我在”首先为知识确立了一个可靠的基点,不过当人把自己确立为一个知识出发点时,就把世界作为了自己之外,主客体的问题也就必然的产生了,由于主客体属于不同的范畴,它们之间没有联系,这样虽然知识起点可靠了,可方法上怎么认识客体却变不可靠了。德国古典哲学创始人康德虽然通过先天认识形式解决了知识的普遍必然性,可却使得“物自体”这个本质的东西变成了主体对客体的不可能知。那么哲学想要成为科学,必须是要具有普遍必然性,科学的推理看起来是科学的,因为它的基点是那些“不证自明”“无可置疑”的第一原理,可黑格尔对人们崇尚的自然科学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科学正是这个“不证自明”恰恰说明科学所依靠的根据是未经证明的武断假设,与此不同的是哲学要作为最高的科学其自身就不能再有前提的,它自己证明自己。因此黑格尔用那段经典的“花朵开放时花蕾便消逝,人们会说花蕾是被花朵否定掉了……”的辩证法规律及“绝对精神”建立起来了这个能自圆其说的自己证明自己的理论体系。
理解似乎是理解了,但并不表示认同,认同除了要理解,很多时候可能还要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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