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儿子放假回到家(1月12日)就病倒了。
去诊所拿点药吃了睡下,半夜过来一摸,浑身滚烫,一量,38.6度。赶紧倒水,吃下退烧药。看着儿子红红的脸庞,听着他粗重的呼吸,我想,天亮一定去医院。
可是,今天是学生期末考试的日子,而我,还要上最后一个早自习。上周由于开人大会,我已经耽误了两天课,心里充满愧疚和不安。我说,我先去学校上早自习,把孩子们送进考场,然后再回来带儿子去医院。先生说,不要去学校了,早自习不过20分钟,来回跑不值得。
犹豫再三,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我骑电动车带儿子去医院。挂号,验血,拍胸片,然后就是等待结果。
“多亏是提前来了,上完课再来,得等到啥时候?”心中不免庆幸。
不到一小时,拿着检查结果找到马主任。他快速浏览着密密麻麻的数据,面无表情。
“张开嘴!”他瞟了一眼儿子的喉咙,“感冒啊!”
“大夫,是病毒感染吧?”我试探着问。
“那可不知道,要想知道是不是病毒感染,得去北京和谐(协和)检验,花20、30万。”
“不是化验血能看出来吗?”
“只能是猜测,猜测昂!”他大大的眼睛从眼镜上方望向我,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知,“是吃药呢,还是输液?”
“我吃药!”旁边的儿子说。
“昨天吃过药了,有点不见效。”我把手中拎的药晃了晃。
“那我再给你加几种,回去吃吃看。”马主任翻检着袋子里的药,然后继续开处方,“去外边药店买就行。”
回到家,安顿儿子吃了饭,吃了药,告诉他,睡醒了可以刷刷题,准备明天的驾考,我便坐公交去了学校。
傍晚回家,儿子说睡了半天,烧退了一些,精神似乎好点,我们的心稍微放松了。
哪知半夜,儿子过来我们屋,说又发烧了。喝过水吃过药,我给他刮痧,三两下后背就红红的一片,“这样该是心火出来了。”我安慰儿子,也是安慰着自己。
“明天考试,一定要好起来,好容易约好的考试,可不要再泡汤哦!”我祈祷。
二
“好点没?能考试吗?”我问儿子。
“还好,我去考试。”儿子说。
考场上,不断地追问着,是否到考场,是否考试,是否发烧。
儿子回答,还没考,还没考;天气太冷了,在外面等着,连太阳都见不到。
说好的九点考试,一直到十点四十才进场,老母亲的一颗心啊,也在瑟瑟的寒风中发抖!
收到儿子“过了”的消息,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些,嘱他去吃点饭,然后回家睡觉。
下午三点多,给儿子打电话,却无论如何打不通,不禁心急如焚:是睡着了听不见还是不舒服呢?
正联系邻居去家里看时,儿子的电话传来:睡着了,没听见,发烧了,38.9!
片刻不能耽搁,赶紧请假回家,非输液不可了!
来到医院,挂了专家号,拿着药和化验单给他看,专家淡淡地说,吃药吧,问题不大。
“可是,孩子总是高烧不退,吃药不管用。”
“发烧,就让他吃点退烧药呗!”
“您看,能不能给他输点液?前年感冒发烧,烧成肺炎了……”
“输液,那你就去急诊,看他们能不能给你输,我就要下班了。”
我们来到急诊,年轻的医生还算热情,她说,就是病毒感染,不用输液,换点药试试吧,一般还要烧几天,没事多活动活动。
无端的,对年轻的医生充满敬意,大概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读出了真诚与尊重。
三
半夜,看到儿子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眼,额头、头发、浑身被汗水打湿,好像刚刚打完了一场仗。温度计测量,依然是烧,但是温度似乎有点下降。拿起刮痧板,在后背大椎两侧刮,转瞬,两道鲜红的印记排开。这,大概就是淤积的心火发泄出来了吧。于是,前胸、双臂、腋下、两颊,我都涂上精油,刮起来。大概儿子觉得舒服,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摆布。我看到儿子的身上有星星点点凸起的红点,深深浅浅。印象中以前也有,大概是青春痘向纵深发展吧?
早晨,儿子精神大有好转,温度37.3°C,还起来陪我们吃了饭。我取笑说,肯定是我刮痧的作用,内火刮出来就好了。然后嘱咐他,医生说要出去走走,一会儿你去理发吧。儿子答应着,好,顺便把身份证换了,然后中午我去“谷满天”吃饭。
阅卷是学校工作的最后一环。和老妈约定,下午阅完卷,拉她去县城玩两天。或许是想见到外孙吧,这次她挺痛快地答应了。
中午,儿子发来消息:想吐,吃不下饭。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问,发烧吗?
烧,38.5。我仿佛看到儿子沮丧的脸。
下午两点,放学后,拉上老妈直接回城。路上才把儿子生病的事告诉她。
“如果还不好,我就带他去诊所输液,一个感冒还好不了了!”
回到家,儿子还在睡觉。看到姥姥到来,他开心地起来陪姥姥聊天,好像病一下子跑开了一般。
姑听说老妈来了,打电话,说带老妈去澡堂洗澡。于是我就想带老妈去商场买换洗衣服,儿子自然也陪同。转了一圈,买了衣服毛巾等,姑就过来把老妈带走了,我和儿子买了些水果就回家了。
半梦半醒之时,儿子过来说,可能又发烧了。我一看,儿子的脸上、唇上、头皮上密密麻麻地布满红点,再一看身上,比之前更多更大,有的已经破损。我心里反倒轻松了些,前几天同事的孩子感冒发烧也是起了一身红点就好了,那么,我们应该是看到希望了吧?
四
但是,儿子的发烧并没有因为满身的红点而消失,甚至,没有减轻。
留老妈在家,第三次去医院。
“不挂什么专家号,就找年轻的医生。”我们一致赞同。
年轻的美女医生看了看儿子,说,这是水痘,你们去皮肤科看看吧。
“水痘?”我们有点懵。似乎,这离我们很遥远。
来到皮肤科,医生也说是水痘,但要求我们验血。
化验。等待。儿子又开始烧起来,他蜷缩在座椅上,没有一丝精神。
终于等到我们。医生开了药,叮嘱了注意事项,我发现,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咳嗽,不流涕,不喷嚏;发烧,发烧,只是发烧!
上网,关于水痘的信息铺天盖地,击打着我的心,悔恨,懊恼……
五
夜里,依然是烧。喝水,毛巾热敷。
第二天(17日,腊月二十三),有好转,不再发烧。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水痘,传染,老实在家呆着吧。
数着过年的日子,看着痘痘由深变浅,由大变小,腊月二十九,终于要回老家过年了。
回到家,传说中的武汉新型冠形病毒感染肺炎一发不可收,感染人数激增,武汉封城,各地纷纷一级响应,形势剧变,人心惶然。
不禁冷汗涔涔:如果,坚持给儿子输液退烧,会有怎样的结果?儿子带病(毒)参加驾考,去理发馆理发,去行政大厅换身份证,去餐馆吃饭,会不会造成传染?如果儿子晚几天发病,赶上如今危急的形势,心里肯定是崩溃的!
儿子的战“痘”时光,正逢新型冠形病毒肆虐之时,我们还是不再添乱,老实宅在家里,用心祈祷。
春天,已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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