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书生老乔，家中长女又黑又丑：鼻子缺角、腿瘸一条；二十六岁仍未出嫁。县里有个书生姓穆，中年丧偶，贫不能娶。经人撮合，两人组成家庭。
婚后三年，乔女诞下一子，取名永强。不久，老穆去世，家境愈发萧索。乔家置之不顾。乔女只能凭织布过活。
书生小孟青年丧偶，儿子乌头刚满周岁，在家里嗷嗷待哺。小孟相中了乔女，忙贿赂乔家说情。谁知乔女守节不嫁，搞得乔家十分难堪，有心用小女儿代替。小孟偏又不许，此事便耽搁下来。不久，小孟染病身亡，家中只剩乌头和一个女婢。族人趁势作乱，冲进孟家收刮一空。
乔女愤愤不平，找到小孟生前好友小林，劝道：“孟生病故，群盗掠抢家财。既是挚友，奈何一言不发？先生识字，只求片纸诉诸公堂。孟生之子由妾身照料，决不敢劳烦先生。”小林称是，回家起草诉状。孟氏族人听了，立即围堵林家，齐声责骂：“孟家之事不容外人插手！”声势一浪高过一浪，吓得小林不敢出门。乔女等了两天没有动静，再去打探，才知孟家财产已划到族人名下；当下火冒三丈，抢进官府高声喊冤，被衙役轰出大堂。乔女不甘心，又去央求乡中缙绅。一位老先生仗义出手，促使县令整治族人、如数归还财产。
乔女将孟家财产悉数封存，领着乌头和女婢回家居住。凡是乌头用度，取之孟家；乔女用度，全凭纺织。几年后，乔女为乌头延请名师教书，让永强自己出门学艺。乡人不解。乔女讲道：“乌头用的是孟家之财，可以读书考学；我儿贫苦，只能打工养家。”待乌头成年，乔女归还财产，又为他聘娶名族之女；至于永强，则在富户家打工。乌头感激不已，屡次泣请合住。乔女虽然应允，仍旧织布缝纫、自食其力。乌头为永强说了一个媳妇，又划给他一套宅子，两家得以比邻而居。
后来乔女病重，临终遗嘱：归葬穆冢。乌头贿赂永强，要将乔女与小孟合葬。
下葬之日，棺材沉重异常，十数人亦不能举。乌头正招呼亲友帮忙，那边永强骤然疯癫，一边掌嘴一边念叨：“不肖之子，竟敢出卖母亲！”乌头大惊，连忙叩首道歉，随后将棺材送入穆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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