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小偷家族》时就坚持了10分钟,觉得节奏很慢。第二次再看,却被这种细腻的镜头牵动,看完之后也走不出剧情。每一个镜头都是平平静静地,没有吵闹,也没有什么注解与旁白,打动人的是一个个真切的细节。
冬天,一家人挤在又小又乱的房间配着可乐饼吃泡面,原本是垃圾食品,却被他们吃的热气腾腾,心也暖融融的。父子两堆雪人,手指头冻红了也无所谓,有小孩也有大人,雪人丑一点就让它丑吧,滚起雪球来很快乐。一家人看烟花,房子太矮,周围的高楼太多,什么都看不到,光是听着烟花的声音就其乐融融。
夏天,吃冰面,夫妻俩先把面条在冰凉凉的水里过一遍,再捞起来吃掉,看着就很凉爽。母子两人走在大街上,满头大汗,来瓶汽水,不顾形象地打一个响亮的嗝,哈哈大笑。一家人一起去海边踏浪,浪花来了就踩,浪花去了就赶。
洗一大堆衣服,在难得的阳光下晒满满一排。在洗碗池边处理一大摞碗筷,或是在大锅里煮面条。开瓶啤酒坐在屋檐,听屋内家人们的打打闹闹。
就是这样琐碎,平淡无奇的生活,却是偷来的。
假奶奶无儿无女,带着前夫的孙女亚纪,与假爸爸和假妈妈一起生活。假妈妈不能生小孩,但喜欢小孩,照顾着一对“诱拐”来的孩子。假爸爸不喜欢工作,唯一可以教给小孩的是偷东西。假爸爸和假妈妈靠着假奶奶的养老金生活,假奶奶定期去前夫的继子那骗钱,却不告诉前夫的继子,他们出走的女儿跟着她一起生活。
奶奶被人抛弃过,她喜欢也依赖家人。她能敏感地发现大孙女的低落心情。给小孙女挑选花裙子,给翔太用她自以为有效果的稀奇古怪的,包治百病的药。不顾脸面地骗钱,却也心甘情愿地被一大家子啃老。
妈妈曾被父母,被前夫虐待,即使现在这个老公有些懦弱无能,但至少不打她,她觉得“子女是没法选择父母的,所以自己选择的羁绊反而更强”。她看到铃铃被父母虐待过的伤口说,“如果说爱你,还打你,那一定是说谎;如果爱你,就会像我这样紧紧抱住你。”她对翔太说,叫不出爸爸或者妈妈,没多大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她说,“生了小孩,就当的了母亲吗?”
爸爸是个无能的老爸,他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爱。” 他在寒冷的冬夜把铃铃背回家,分给她可乐饼。他会在翔太面前炫耀自己工地上的高楼,实际他只是打杂,还不那么敬业。他在翔太不接受妹妹铃铃时,告诉他家人是相互支持,相互分工的。他享受做爸爸,也渴望做爸爸。对于他来说,做爸爸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吧,教给孩子们偷东西的技能,还能顺便收获崇拜,可比工作轻松很多。
亚纪喜欢粘着奶奶,和妈妈相处地像姐妹,也尽力照顾弟弟妹妹。小翔太认为摆在货物架上的物品不属于任何人,拿这些东西是他的工作,他觉得只有在家无法学习的小孩才去上学。铃铃不想离开这个除了爱就一无所有的家,她喜欢她的新短发,喜欢她的新名字,喜欢奶奶和妈妈为她“挑选”的新裙子,她不想回到虐待她的亲生父母身边。他们生活在冷冰冰的城市里,在一间小小的破屋子里,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城市很冰冷,活着很现实,想要一个家,都得去偷。
也许偷来的,才更容易珍惜。在安排好的,不需要偷就有的家庭中,总有让你不满意的家人。不合你心的父母,总想着要改变他们,变成理想中的优秀父母;不和你意的伴侣,总想着要控制彼此;不够聪明灵巧的孩子,总觉得还能再优秀一些。
就再多给一点点爱,多一点点的耐心,多一点点的看见,不合你心的父母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可能很平凡,很懦弱,又可能很优秀,很坚强,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孩子的避风港;对拼命想要控制的伴侣,多一点放手和接纳;还有那个不称你心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就好了,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和支持,孩子总会带着家给的温暖,按他们的方式成长。
如父如子,如母如女,平平淡淡,吃吃喝喝,一家人,就有了生活的仪式感,总比一个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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