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些黑黑的傍晚,她抱着毯子,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像是讲着一个成熟的老故事,下雨天总是这样,不停的,不停的,淅淅沥沥着安静下来,营造出一种故事感。
她想起来很多事情。有时候,真的,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很多记忆她没有经历过,她也能尽心让它仿佛经历过似的,她时常怀疑,她是没有喝孟婆汤。
那天车上,她看着众人,他们似乎约好似的,头一致看向窗外,动作一致托腮,眼神一致清冷,成年人的沉默,常常是在车里时才真实的。
她面前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身上裹着尘世的气,略微抬手,扯去发带,任凭齐肩的发披下来,没有年轻女子散发时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她就是没有味道的,用手梳笼着自己的头发……
她就这样看着,看着这个中年女子,她想起来,“女子都是爱美的,谁都不例外。”
她时常想,女子究竟为谁美丽,她常看到蓬勃的欲望茂盛的生长,她常看到别人的多看一眼,别人的打量,她讨厌这样的打量,她要一双深情的眼,而不是一双打量的眼,那不礼貌。
她不是没有欲望,她把它收了起来,干干净净地收着,就搁在她那条暗紫的裙子旁边。
她从前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是灰姑娘,白雪公主,可是时间都偷偷把她们变得后母一点,让纯真褪色,让美丽凋谢,这也不能完全怪时间,也怪她们自己。
她从前极相信爱情的,她向往的风花雪月都被柴米油盐的生活损耗了,她的心升不起年轻的火焰,偶然的微光,常常让她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又是那个小女孩了。
她的心,有时候在一瞬间,判若两人。她知道的,她自己从前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虽然她羞于承认,但她,是知道的。
她有时候想,人还是没有爱情的好,不然总是要吃苦的,在一起要吃幻想破灭的苦,不在一起要吃相思的苦。不如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嫁了,他待你好,你待他好,礼尚往来,相敬如宾,总不至于心痛的闹出人命,总不至于欢喜的过分虚空,流泪到寒冬。不过分惦念,也不过分喜欢,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一生也就去了,何必要爱情。
这样的话,她觉得清明,妥当,但她也不甘心。
她就是这样别扭和矛盾的,一直这样。
那个胖胖的女子还在梳笼着她的发,街角的灯像是故意加了做旧的滤镜似的,萧索着,仿佛泛黄的画卷铺开的一角的场景。
她也就让心这样随便的发散着,默不出声。
风乎舞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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