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赖同学上班路上,遇见了一把印着黄色小花的伞,遇见了一双堆满青蛙的雨靴,遇见了一棵滴滴答答哭个不停的树。她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虽然明知道云层上面便是阳光,可终究是个让人开心不起来的天气。
“我和你之间,缺了一个故事。”这是林小赖告白时颜彧说的话。“我们维持着这种假象便好,你撒娇,我便宠你;你难过,我便陪你。可是千万别说我爱你,太过沉重,消受不起。”
颜彧是个有故事的人,林小赖在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越想知道故事的内容,越陷入到感情的沼泽无法自拔。有时候就连林小赖都分不清究竟是迷恋颜彧本人,还是迷恋那个故事所散发的神秘气息。
林小赖的全面入侵让颜彧有些猝不及防,强势,不容抗拒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从四处打听他的住址到最后毫无自觉的躺在他的床上,都让颜彧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认命的将被踢掉的被子盖盖好,乖乖做好晚饭等着林小赖醒来。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但是从未牵手,从未亲吻,从未……,就连林小赖伤心难过了,颜彧都不曾借个肩膀,只是默默的递着纸巾。
林小赖觉得一切都挺好的,如果人不那么贪心的话。所谓瘾,是种隐隐的病态,林小赖知道的。她分不清楚那种感觉,好像沾染到了每一寸肌肤上,无力抗拒。他的谈吐不断在脑海中慢速回放,现实与虚幻的时间差产生一种奇妙的快感,让她晕眩。她仔细的追寻着他的每一步足迹,在字里行间寻找自己的快乐,让自己经历一遍他所经历的一切,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他,在思考,在困惑,在一颦一笑。
什么是故事?颜彧一直在思考,有铺垫,有起伏,有高潮,然后戛然而止。他和林小赖,构不成一个故事,太过平淡,太过幸福,幸福到已经无法产生深刻的言语和思想,这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灵感和刺激去不断浇灌他的故事,或许是时候离开了。或许这个词消失在林小赖告白的那一刹那。
林小赖打开房门的时候,颜彧已经打包好准备离开。“所以我和你之间缺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林小赖问。
颜彧走到林小赖面前,轻轻抚上林小赖的脸,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让林小赖有点微微发抖,“什么样的故事?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语气一如平常,“还是你只是想知道我不爱你的原因?”
林小赖没有说话,定定的望着颜彧,近距离的亲密让林小赖有种微微的羞耻感,她不明白颜彧一时间的转变。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面有两个和尚。。。。”颜彧放开手,轻轻的念着,还未念完就听见林小赖的笑声。他似乎没有听见,接着说:“其中,一个和尚爱上了另外一个和尚,没有世俗的阻扰,只有佛祖的祝福,一切就像山间的微风,天上的白云一样美好而自在,只是这都无法成为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一定要有铺垫,有起伏,有高潮,然后有落幕。起伏来源于一个女人,一个来山间修养修行的女人,一个身体上带着优势,心上仍蒙着尘埃的女人。其中一个和尚动心了,也动情了,却也第一次尝到了纠结和痛苦。直至女人怀孕,和尚还俗,然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却忽视了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他或者那个女儿,而是另外一个和尚,被遗忘或者确切讲说是被遗弃的那个和尚。”
“你们所谓的爱是一种很自私的情感。小赖,我希望你能幸福,就如我一如既往的宠着你时的那般幸福,可是你不该妒忌,不该想去占有。你应该平淡而幸福的过完一生,充实的工作,然后找个不错的人结婚生子,幸福终老。”
“故事的高潮很吓人但是很平庸,还俗的和尚死了,女人成了嫌疑犯,他们的女儿被收养,可是很多人都说女人是被冤枉的,因为还俗和尚死的当天有人看见了另外那个和尚出现在了犯罪现场。所以,小赖,你有想到什么吗?”
小赖手脚冰凉,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今早遇见的那棵哭泣的树。
“其实不用那么紧张,他们的女儿不是你,我也不是那个和尚。”颜彧静静的看着林小赖,缓缓的吐道,“那只是个故事……一个我编造的故事。可是,你有被吓到不是吗?”
“我在遇见上一个如你一般的女孩儿时就想过收手的,但是,没有一个例外,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却偏偏非要找个理由,也不过是想我再多留一会儿吧。”颜彧一步步逼近林小赖,林小赖才发现颜彧竟然带着一副手套。“既然你那么好奇我的故事,要不我们也来制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故事?”
“可惜这个故事很俗套,一个萝莉爱上了一个中年大叔,可惜中年大叔是个变态,是个杀人狂魔,一直在猎杀同一个类型的女孩,天真,不喑世事,自以为受着全世界的宠爱,便以为爱情也是如此。于是,萝莉勇敢的告白,以为结局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却不想结局却是大叔杀了萝莉,又多了一个战利品而已。”颜彧的话越来越清晰,就如鲜血不断从林小赖体内涌出时的感觉,痛楚,无力,绝望,但是却是越来越清晰。
某个山谷,某座庙宇,一个和尚步入山门,轻轻放下行李,双手合十礼佛完毕,从行李箱里面轻轻抽出一张照片,放在了佛龛前,轻轻念叨:“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的女儿,所以有可能的,我都带回来了,或许你在地下遇见她们时能够辨认的出。”佛龛前供着一幅很大的和尚照片,周围环绕着十几张少女的照片,青春洋溢却天真无知,一不小心便沦为了故事里的某个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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