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糖葫芦 虽然那是因为冬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初中之后流行几个姑娘相互请客 虽然算算轮一圈下来最后还是各付各的 但是大家也都很开心某天自己或者别人说“今天我请客”这类的话
东北的糖葫芦有个特点就是它从里到外都是硬的 冬天冷 山楂都结着冰茬 咬到嘴里也不知是酸倒了牙还是冰倒了牙 总之现在我是不会再去吃了
糖葫芦是一门艺术 它讲究你如何熬糖浆才能让这糖浆融化的恰好能黏住山楂 又不至于变成焦糖 这便要求你有及其平稳的心态 急不来也慢不得
那时我们都喜欢到一个中年男人那儿买
他的糖葫芦从来不会焦 而且糖也足 从上到下都是一样大的好山楂 没有以好充次的虫眼儿 也没有没粘上糖的软塌塌
他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车把上面插着一根棍子 最上端绑着编织袋 里面大抵是干草或者棉花之类的东西 一根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就插在上面
他从来不紧不慢 让一群放了学的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自己挑 挑好了拔下来付钱便是 他静静看着我们挑来挑去 从不催促 除非我们挑到的糖葫芦不好 他会帮我们换一根 不然他大概一句话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记忆中他一直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 带着能翻下来盖住耳朵的狗皮帽子 每天放学都会看到他孤零零站在学校门口
他从不吆喝 只是静静地站着 虽然后来他周围又多了一两个竞争者 糖葫芦的样式也增加了地瓜、黑枣、小番茄等等 就连存放糖葫芦的方式也由插在稻草上改成了透明玻璃箱 但他还是不变 认认真真做着自己的糖葫芦 山楂的、小沙果的
尽管如此他的糖葫芦还是卖的最好 我们这些姑娘还是会来捧他的场 偶尔有男生请客我们也会把他拉到这里买 以至于到其他人那里买的糖葫芦我们都觉得对不起他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只是微微笑笑从来不怪我们
后来读了高中 在外地 就再也没在他那买过糖葫芦了 以至于这个人慢慢淡出了记忆
再次回忆起这个人是因为今天妈妈突然问我要不要吃糖葫芦 我说不要 姥爷说好久没有看到原来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了 妈妈说“那个人是网上通缉的杀人犯 已经逃了20多年了没抓到 前年有人看到他被带走了 铐着手铐 听人家都说是要枪毙的”
突然间我就想起了十几年前学校门口的绿色军大衣和那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他的糖葫芦特别干净 从来不会有黏糊糊的糖浆顺着竹签流下来
大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越来越多了 每个商店门口都会插着几根 虽然上面落满了灰尘 但仍旧有些流着鼻涕的小孩儿会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买一根 然后吸溜一下已经过了河的鼻涕 咬一口继续跑去放划炮
他们嘴里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我的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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