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鲜花,从花瓣的边缘开始溃败,逐渐褪色至苍白,昨夜雨打过的地方,显出灰黄。满目望去,尽是苍痍。
你淡漠的目光瞟过,却又忍不住驻足,看这苍翠欲滴的叶子,看这摇摇欲坠的花色,想起一句诗,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真是一个天才的句子。
你转身欲走,又瞥见一个花苞,外层还是绿的,顶上露出一抹尖尖的粉色,娇嫩可爱。你想,这大概是这丛花里最后的鲜艳了。
你抬眼扫过整个花坛,试图找出它的伙伴。只看见,密密麻麻的小花苞散布在花瓣下,大部分还紧紧地包裹在绿色里,雨水也给它们洗净轩尘,只等待时光浇灌,便要如它们的前辈一样,绽开笑靥,然后沐浴着阳光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你继续走过斑马线,站在马路的对面,远远看去,这花还是美得炫目,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花的宿命,留下过艳光,迷离过目光,最后在美丽中凋亡。
今天的班车似乎来的有点晚,你百无聊赖地走在玉带桥边,湖水格外澄澈,许是前些天湖底清洁的缘故。你看着粼粼的波光,渐渐走到桥头,在树枝的分叉处你看见一只天牛,伸着细细的触角。你在一棵草上看见一粒蝉蜕,透明里显出黑色的轮廓,是完好的蝉的模样。
原来,这喧嚣的城市竟是有蝉的,仿佛打破了某种封印,张扬的甚至有点刺耳的蝉鸣瞬间充斥在你的耳边,让你想起那个夏天,你和小伙伴拿着长长的竹竿,在尽头绑了网兜,要去捕那梧桐树上的蝉。绿槐高柳咽新蝉,熏风初入弦。
那么,那许多个路过的瞬间,为什么你没有听见这蝉鸣,注意这高柳,只是因为你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罢了。虽是居高声自远,只是无人倾耳听。
你总觉得城市的四季不是那么分明,因为你每天走过的水泥路不会体现出岁月,你每天坐的办公室不会模拟出光阴,明亮的灯光,几十米的高楼,不会有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的恍惚。只有时钟精准地告诉你,北京时间五点,又是下班的时候。
但是,自然还是按序流转,在它能掌控的地方,桃花开完榴花开,荷花凋谢莲蓬立,只是你不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少女,不知道荷叶何时铺满了池塘。
车终于来了,隔着窗户,你看见草坪边上有如田埂的地方,盛开了一大片野花,红的黄的,煞是好看,让你想起那千年前的爱情,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你想,等下班了,你要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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