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读毛姆的《刀锋》到拉里追寻生活意义而到处游走的情节时,不由怀念起自己最能作的日子。
15年新年别人团聚的时候,自己置办好行装托运了辆二手破山地车从西双版纳骑往老挝,在那之前从没单独走过远途,也没出过国。
盘山公路避得开接连路过拉石料的大车,避不开迷眼的扬灰,一路爬坡又总遇砂石道,走得人丧气。终于遇见下坡时就不要命的狂蹬起来,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走岔道远了原定位置10多公里,折回原点已七点多,天色渐暗,按理说也该落脚休息了,但贪路程想明天省点力气就赶了夜路。
打定主意刚走几步后车胎就不知碾到什么东西,没了气,忙借道边民居的灯光换上备胎,坏的打算到了住处再补。没想上车再走两步新胎又爆,瞬间崩溃,应是外胎里进了什么东西没清出去,唯二的新胎换好后不敢再使劲骑,小心慢踱了起来。山间没有路灯,车把上强光手电的光被四周黑暗吞噬,亮得越来越乏力。抬头是漫天星斗,身边有蛙叫虫鸣,根本没心思欣赏,因为远处不时传来野兽叫声,让人发毛。
到Ban Sop Tiek已经九点多,不似意想中的小市镇,并没有能投宿的地方,只有路边几间木头胡乱搭的民居,也都关了门,从缝隙里露出微弱的光。茫然推车子往前走,是靠一股蛮劲儿撑着到目的地,精神松懈下来,才体会到中午的压缩饼干已经消化完,没了力气。
问路都说这边没旅店,实在不想路边蜷一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搭个过路便车,用手机仅存的电量开了闪光灯在路上挥摆碰运气,连续失败数次后终于停下了辆拉货大车,司机是位越南大叔,我问能不能捎我一程到附近的旅馆,他摇摇头也不知道附近哪有,又问我到哪去,我说琅勃拉邦,他高兴的答顺路。于是帮我把车子绑在车后,同坐上副驾的我热情拉家常,还给他女儿打了电话让我聊几句,逐渐发现就算加上肢体语言也没什么好侃的,他英语就会简单几个词,我说得也很烂,不知道怎么搭话的好。车在山路上颠簸,一直惦记着车子会不会绑不紧掉下去,强打精神提着眼皮,终于还是不抵倦意睡了起来。
大叔叫醒我在凌晨,到了琅勃拉邦和越南方向的三岔口,就此别过。下车的地方在郊区,周边逛了逛自然是没找到酒店,也不敢再贸然赶路,想在什么地方凑合一宿。
附近有家砖厂外边铺了张硬床板,上面有凉席。山里温差大,白天近三十度,晚上降到只有十来度,夜里低温吃尽了苦头。下身加绒骑行裤外套牛仔裤,上身三件,枕着头盔,还是哆嗦不停,幸而找见床板边角的木柱上系着一块破旧毯子,脏不脏的都无所谓了,足够暖就好。
早晨八点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是砖厂老板和他孩子们在好奇围着我讨论,想来那破毯子是给孩子们做吊床用的。不好意思的起身问老板琅邦的方向,老板摊摊手,表示搞不懂我中式老挝话讲的什么。
只好回到道边拦来车问路,在老挝包工的国人多,过了数辆中国牌照的都没被理会,如果是我见这寒酸样儿的大概率也怕被碰瓷,直到最后一沪字开头的上海爷叔停下。
后来一直后悔当时没把那方保命的破旧毯子买到手。但也是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一直惦念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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