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自蔡云寒无奈归津以来,杨浩晨就似掉进粥锅里的山药蛋---终日行事糊里糊涂,扶起油瓶倒了醋,与糟了雷击无二。
“小晨儿,睡了没?”语音里的声音干脆有力,正是高瑾楠所发。“还没?这么晚了您也没睡?”杨浩晨的话音沧桑、拖沓。“想不想去学了机型?A32...嗯...。”高瑾楠的语调始终平淡无比。“好,楠哥。”
是日,李玉与孔建章、杨浩晨约至双沟回头小店,全当践行之晏。店面不甚大,倒颇有口碑,是地地道道的徐州菜系饭馆。
“尝尝地锅鸡,鲜醇无比。”李玉侧头转向杨浩晨嘱咐道。“这个菜什么名儿?跟糖醋里脊相似。”孔建章夹起一块上下翻转仔细相端,说。“这是金丝缠葫芦,跟糖醋里脊相去甚远,是道素菜。所谓葫芦,其实是用山楂、白糖和桂花秘制的桂花楂糕。”李玉说道。“这王八汤又是个什么情由?”孔建章惊讶的说。“汤里有鸡有王八,莫不是叫霸王别姬?”杨浩晨喜欢人文历史,所到之处,必定拜会当地风情,因此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呦!还真猜着了,西楚霸王乃宿迁人,为了纪念推翻暴秦的楚霸王跟大义凛然的虞姬,徐州古者借用王八和鸡意境甚妙的出了这道菜。今儿,咱借这寓意跟浩晨相别是最恰当不过的。”李玉侃侃道来。杨浩晨夹起一块鸡肉,若有所思,突然斜身手一抖将鸡肉撇进李玉盘中,格格笑起回话道:“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是鸡。”登时哄堂大笑。“终于笑了,当你抑郁了呢,来来来,尝尝这洋河大曲,正儿八经的徐州牌子。听闻你一斤不当酒,斤半扶墙走,两斤墙走你不走?那咱今儿就舍命陪鸡子...不...陪君子。”李玉说着大手一挥排开三个透明厚底玻璃杯,满满当当三大杯。“三四年不沾酒了,几句心里话着实想跟小晨儿聊聊,有道是:‘百川到东海,何时再干杯’。”孔师傅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眉开眼笑地说着。
“小晨儿,临了倚老卖老吩咐你几句。西安是个好地儿,繁华至极,玩儿、吃的、喝的种类数不胜数,是个玩耍的好处。可当下公司情形吃紧的很,势头偏弱,玩儿归玩儿,必须拿捏分寸,稍有闪失追悔莫及。当然,照你平日里的表现,我嘱托的很多余。可好马尚有失蹄之时,还是处处留心的好。”孔师傅语重心长的说:“争取快快乐乐的去,开开心心的回。”
说话之间,两瓶洋河大曲早已瓶底朝天,潦草回归住处,再提无趣。
原来,西安基地于A航全局来说地理优势尤为显著,向东贯穿京津、向北直捣呼和、向南直插云贵和海口,最重要的一点是:西安基地份额直接决定西北航空市场的占比,如甘肃、青海、新疆等。总之,西安基地是A航控制全局的大动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故而,A航将培养人才的“兵工厂”就设立在西北门户---西安。
透过机身侧窗,目光向下撒去。只见,黄土高坡上一道道灰青色的圪梁梁就像是那日盘中所剩鱼骨架上的条条楞刺。席间孔师傅一番肺腑之言另杨浩晨惴惴不安,就好似有一只折了腿的蚂蚱在心里拖来跳去,突突突、吱吱吱,却又不那么强烈。寻思之间,一条波澜大河自天边款款而来,正是黄河。时而九曲回环、气吞寰宇,正是“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时而又一泻千里、波涛滚滚,又有言“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顿时,激昂之情油然而生,抑郁踌躇瞬间烟消云散,当下也作一言“踩山踏水扑长安,五十三关处处雄”。
天色向晚,夜幕渐遮。咸阳机场上空盘旋之际,向远处眺望,暮地里,条条光柱冲天飞,直射苍穹九万里。遮天蔽月照三秦,万家灯火入潼关。那灯火通明、流光溢彩之处正是古城西安,真真不负“古今第一城”。 到得咸阳机场还剩四十分钟驱车行程才至统一住所---碑林区速八酒店。此处妙得很,正南不出五里是芳名赫赫的“大雁塔”和“大唐芙蓉园”,左首即是“大唐不夜城”,是万千网红的集中营;向西行去六七里可见小寨与鼓楼遥相屹立,遐迩闻名的“回民街”就藏在此处;最要紧的是,此去五百米便是机型授课之处,方便至极。
原以为是场孤单之旅,另杨浩晨大跌眼镜的是此行竟有电子大佬姬书同,原来,姬书同劳务原属北京基地而系天津户口,恰逢整顿便调回天津,手中只有波音系机型,天津却以空客为主。故而,趁此机会学习A32机型。
姬书同行事果断、为人磊落、性格大方;亦爱喝酒,哪天没个三两便浑身不自在,交友看酒性。
“呦!小晨儿,哎呀,想煞个哥哥嘞。走走走,哥哥带你喝酒去;反正头三天没课,哥哥带你先耍两天。来西安,不就剩下玩儿了。机型的事包在哥哥身上,保证妥妥的。”不等放下书包,姬书同一把抓过杨浩晨的衣领便往外走。
包间里面对坐定。只见一名着古装小二服饰的年少小生轻步迈过,手中白巾甩至左肩,噔噔噔摆出八个狗头大碗,道一声:“客官慢用”便径自离开。不多时,又有四名身穿西蜀紫云锦的丫仆状少女手提玻璃红绣球灯踱步而至,打开灯罩、取出勺匙,动作干净立整,从灯罩中款款舀汤面至碗中,一碗只盛一根柔细菠菜面,汤刚没过碗底而止。领班之女干脆利落道一声:“两位爷请慢用。”便悠然离去。最后,斜刺里走进一名大唐公主样式美貌女子,头盘贵妃流云髻、身着红黄夜光流仙裙,三两个转身已近得身来,棉柔之声悠悠道来:“公子爷,请用膳,小女子为您把盏,献巴渝舞一曲。”话毕,纤纤玉手凌空随乐摆动、绫罗裙挂迎风而起。真道是:“绫罗飘起遮住日落西,奏一回断肠的古曲。”
“小晨儿,别光顾看,尝尝这道‘八大怪’。”姬书同说着,已端一碗在手,咕嘟一声入得肠去。“姬哥哥,咱不是出来喝酒的么?怎么一上来又是跳舞又是面的。”杨浩晨侧脸不解的问。“先垫吧垫吧,酒有你喝的,只怕你撑不住喽。哈哈。”说罢,姬书同手一拍。正门处铿铿进来四名金袍金甲军官状带刀大汉,各人怀里抱一坛红缨封口大酒缸立于旁侧,道一声:“将军,请满饮此坛。”话毕,手按佩剑夺门而出。
“这是家百年老店了,酒都是自家庄园所酿。哥哥每到西安必定来此痛痛快快儿的喝两坛啤酒。来,喝。”说着抱起一坛仰头便灌。道是“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姬书同的冲天豪气令杨浩晨如沐春风,抱起一坛亦仰脖畅饮,不顾余酒沿鬓角灌入颈中,只觉一道清凉之感由口至肠,又有“一声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不醉不休,喝饱了,哥哥带你去玩儿。”姬书同醉言道。
酣畅淋漓之际,在这灯红酒绿场所,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呢?下文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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