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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生是一趟没有回头路的旅程,无论自己的路有多坎坷,低谷有多深,只有义无反顾地往前走,才有可能欣赏到高处的风景。
2013年5月30日,下午4点40分,我接到医院的来电:“是飞非吗?你之前体检的报告出来了,需要进一步检查。”
“是有什么不好吗?”我焦急地问。
“明天来服务台拿单子到医生处咨询”
“现在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吗?”
“要让医生看的,我们不懂。”
我想多问几句,但对方婉拒了。
听见这样的推脱,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从小,我就体弱多病,已经多次进过手术室。怀孕生子九死一生,产后四个月还因骨裂下不了地。孩子九个月时被怀疑得了甲状腺癌,被迫断奶手术,好在结果是良性的。
前几天,公司另一个部门一个女孩被确诊胃癌。感觉得什么不治之症,其实就是一个概率,我想,这一次,大概就是轮到我了吧!
公司负责安排体检的同事帮忙打听到了结果,“阳性”,还有一个听起来并不高的数值。
我搜索了很多资料,果然有患癌的可能。悲观的我,一向对身体毫无把控能力,顿时,已给自己判了死刑。
第二天是公司几年一次出去疗休养的日子,电话里,母亲劝我别去,怕我在路上晕倒。此时我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母亲把我归类于病入膏肓的人群,咆哮着喊道:“我又没死,什么感觉也没有,怎么会晕倒!”
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五雷轰顶,心乱如麻。是在做梦吗?这只是个噩梦吧,半年前体检还好好的,怎么可能那么快得癌症呢?快点醒来吧!这是个梦,该多好!
但这个噩梦,让我毫无还手之力。满脑子想的就是那才一岁多的孩子怎么办,她还那么小,难道要被后妈带大?我给她囤了那么多书已经没有机会陪伴她长大了?
胡思乱想了一整夜,把自己的身后事全想了个遍,还是决定参加公司旅行。那一天早晨,看着女儿在大巴车外欢笑着向我招手,我憋出一个笑脸,心里泪如雨下。
孩子不知离别是何滋味,我却感受着一次不经意的挥手或许就是永别的惆怅,也许没有明天。原来,每天早上能睁眼看见阳光,竟是如此奢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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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中有一站是广西巴马的长寿村,有很多老年人住在那。导游介绍,有很多全国各地赶来的癌症患者,租房在村里疗养。我假象着自己如果到了无法医治的境地,会不会在这儿渡过余生。
旅行缓解了我的焦虑,可一回到家就又要面对现实。预约、等待,需要在身体指标达到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才能进一步检查。
最难熬的就是未知带来的恐惧,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什么程度。正是这个不确定让我恐慌,我拼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想以此锻炼自己强大的心,不管最后出来的结果如何,接受起来都会相对容易一些。
然而,奇迹没有出现。过了50天左右,我拿到一张癌前高度病变的诊断书。我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见那个“癌”字从白纸中跳出来在我眼前张牙舞爪。医生告诉我具体到什么程度得手术后化验才能知道,我开始看着网上描述的5年存活期怔怔发呆。
小时候经常跟自己玩一个游戏,想象自己经历了悲惨的事情,就在悲伤的不能自已之时,再对自己说,嘿!这只是个梦,现在醒了,没事。每次噩梦惊醒不都是这样吗?不会那么糟。也许此刻我正是在做梦呢,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呢?
好人就会有好报?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信。我避开女儿蹲在书房的角落里痛哭,从来没有得过心脏疾病,此刻却感觉到捂心碎的疼痛阵阵袭来。原来,心碎不是文学作品的夸张描述,确确实实会有这种感觉。
有什么办法,谁能救救我?如果卖掉房子就能换回一命,我马上就卖。如果用钱能换回我的健康,那该有多好!我要活下去,什么代价都可以。
就在我呼吸困难,崩溃到快晕厥之时,我的丈夫就坐在一米不到的电脑前网购衣服,那件红色的卫衣在白色的屏幕上如此刺眼。
我还在这你就急着扮靓自己给女儿找后妈吗?我心里默默想着,瞬间感悟到:人啊!在最痛苦煎熬的时候,能靠的永远不可能是他人。
虽然照常上着班,我还是一不小心就会突然崩溃痛哭。听了很多感同身受安慰的话语,真的没有一点点用。如果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从此珍惜生命,重视自己的健康。
那段时间,想通了很多事,以前纠结的认为不可碰触的底线,全都如过眼云烟般散去。父母、子女、伴侣,任何人做了任何事,一下子都变得无足轻重了。跟自己的健康相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自己都将失去生命,又能用什么来顾别人。
两个月后,我顺利进行了手术,结果还算好,再晚一步就是癌症。恢复,又用了大半年,虽然也忍受了很多疼痛,但是经历过这个煎熬的过程让我明白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个人只能为自己而活。
从此以后我深深领会了一个道理,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也因此活得更通透。
四年后,我用天价从婚姻中解脱,换取了自由。我不在乎背上重债,不是我有多能干,有魄力说千金散尽还复来,只是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我自己的身心健康来得更重要。
未来,依旧不会是一帆风顺,人生的路本就是一个低谷挨着一个低谷。
有时候会感觉很无望,但是我们只能选择不断地往上爬,不去想为什么,不去考虑何时能看到希望。因为希望就在脚下,不进则退,稍一松懈就有可能重陷深渊。
别问何时能到高处,起起伏伏才是人生。一辈子不长,坚持走下去,黑暗的尽头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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