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三岁的小朋友。
“我叫小小。”她轻轻说,双眼皮下的一双眼睛甚是灵动。
“你爸爸叫什么?”我又问她。
“爸爸叫三”,她说得非常小心,好像是怕被别人听见。
我从抽屉里拿出五颗诺梵松露给她,她的小手装不下,就放到茶几上,然后一颗一颗地往小口袋里塞。
小小的娃长得那么纯净,那么漂亮,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说起他的父母,她爷爷老摇头,有时会把气撒到她的身上。
别看她那么小,但她心里了了分明,总是对爷爷说:“我妈是有点傻,但是我爸不傻,我也不傻。”
她爷爷重男轻女,身上的病发症比较多,一不舒服就朝着小小撒气。小小刚开始还能忍,后来越来越不能忍,能反驳就反驳,能跑就跑,能打就打。
有一次,爷爷不能容忍小小在家里释放自己的快乐,嫌她太过吵闹,就用吼声来镇压小小。奶奶听见了,说:“现在的娃都是大人手心里的宝,这个娃这么好,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她,真是个断子绝孙的命!”
爷爷一听,七窍生烟,把儿子的前尘往事一一数落,说都是奶奶给惯的,要不然他不会杀人,不会坐十年牢,不会娶脑壳有点进水的儿媳妇,也不会把这么可爱的小小丢下不管……
奶奶不甘示弱,把自己的病都抖落出来,说宁可自己受苦,不去医院,也要省着钱让他去看病,到头来什么事都怪在自己头上。眼看到了糖尿病的晚期,眼睛快瞎了,脚快烂掉了,还是在竭尽全力地让每个人都过好。
邻居家的木鱼敲起来,奶奶的嘴及时闭住,不论爷爷怎么吵,她只有小小抱在腿上,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哼:大慈大悲观世 X P 萨。
每每这个时候,是她的心是最安静的,尽管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但只要她的心能定下来,很多烦恼就可以尘埃落定。
她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大小劫,但从来都没有绝望过。哪怕儿子那年犯了事,她不吃不喝,也熬过了至暗时刻。
现在有小小在手,就像摩尼宝珠在手,不论怎么样,都要护她周全啊。
自从这个小小的娃降生以来,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别有根芽,虽然不是人间富贵花,也不至于悲悲戚戚。
爷爷见奶奶不做声,知道自讨没趣,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听风。他在人间的日子为数不多了,他想了很多很多,哪怕之前说不怕死,但是在病痛的折磨中,他依旧迷恋生,迷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家。
“爷爷,爷爷!”小小又开始喊他,好像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爷爷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竟然又问:“小小,你想不想爸爸?”
“小小和爷爷在一起,就不想爸爸。”小小奶声奶气的说。
“明天哪,爷爷又要去省城一趟,我带你去看看爸爸妈妈吧!”他说。
“死老头子,你又在想啥?你要是再把小小送走,我跟你没完!”奶奶又有点歇斯底里。
“奶奶,爷爷跟我说着玩呢!” 小小打了个圆场,她心里比谁都渴望见到爸爸妈妈。
小小的娃,就这样在爷爷奶奶的“爱”里等待着风雨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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