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絮

人间四月天并不总是像林徽因笔下描绘的那般美好。

有时候它的节奏更像这漫天飞舞的絮，四处撞，四处碰壁，不知道会飘荡到何时，也不知道会落向何地，既惹人怜爱，又让人讨厌至极，时而轻盈得羡煞旁人，时而孤苦无依任人欺，这大概也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也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开着车，等红灯，发呆。忙碌了一天，终于把这个难啃的骨头搞定了一大部分。此时的我，眼睛很疲惫，但依旧注意到了撞到我挡风玻璃上的漫天飞舞的絮。三月和四月就像此时此刻的情景，“乱中有絮”，散，到处都是，没有尽头。它们在找寻能落地生根的家，它们在为生长做着百般努力。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的思绪也像这絮一样。内心有点乱，一方面感到无可奈何，一方面又觉得应该要做，仿佛是蓄势待发，也可能只是四海为家。

相公给我推荐了一个名片，说这个姐姐会弹古筝，还有一个茶社，时不时会开读书交流会，恰恰跟我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让我有机会跟姐姐聊聊学习一下。我深表羡慕，只是我还没有做好迈出那一步的准备。倘若我的“依心室”有机会获得生命，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境呢？

去洗衣店送衣服干洗，把车停在路边，出来一看，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路两边的店铺华灯初上。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学校旁边的夜市。我在路边走了两圈，顺便找着自己能吃的饭菜。想去吃石锅鸡，人太多没有位子了；想去吃烤鸽子，就一个人吃有点寂寞；想去吃个杭州小笼包，可是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味道一般般；想去吃重庆鸡公煲，又怕辣；最后只好走进了华莱士，然后看到了一屋子大学生。我猛地感觉自己好像进错了地方，仿佛我是个老太太一样。我的心啊，真想像漫天飞舞的絮一样，赶快飞走，可是既来之则安之吧，我点了外带，没有可乐的汉堡和薯条。

坐在车上，一边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边吃着这几乎都是面的汉堡。别怪我不识人间美味，只因为一个人在夜幕下，又不是饥饿状态，吃什么都只会感觉孤苦。我想起了相公一个人吃面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够有所收获吧。耐不住寂寞的话，就会过分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而忘记了事情本身的意义。就像现在，我本来想吃点能吃的好吃的，就因为自己内心触景生情的孤独，而不得不吃这个毫不鲜美的汉堡。

每逢白天，絮便生机勃勃；每逢夜幕，絮便销声匿迹。当然，这只是看到的现象，它们未必就真的歇了脚。偶尔在开着窗户的时候，它们会突然降落在衣服上，你用手去抓，它又飞走了。不停歇，是它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