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日,从东海吹来的有湿度的风让这个江南小镇近日里大雨涟涟,而雨停后的烈日当照也来得和大雨一样残暴无情,烤炽着这片土地,地上的积水迅速被蒸发似乎在为下一场雨做着准备……这种亚热带季风气候在这个时候很明显地减少了这里原本的委婉与柔情,变得有些暴戾起来......
今日,我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小镇,这里和一年多以前没什么变化,那直穿镇中心的万盛南街、度假村旁的奶茶店、镇区边上的横店大学、万豪酒店、演员服务部.....都还是那个样子。而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所有以前我在这认识的朋友都已经走了不在这了,都不知道去哪了,都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都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像我当初离开时的一样。横店我又恢复了陌生,但却依旧那么熟悉……
我在离横漂广场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单间,这里有独立卫生间,离万豪酒店和演员服务部都很近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550一个月也不算太贵。房东是个年轻女人,人很好,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美丽,优雅大方,大学刚毕业的她暂留在家里帮忙爸妈打点生意。我就暂且住这了,而且这样地段的房子可真不好找,我刚租的这个房间已经是这栋楼的最后一间房了。
在横店人脉就是通告,对!没有人脉就几乎没有通告。因为没有了熟悉的人,我只能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干干地呆在演员服务部那里。这里每时每刻都坐着很多的人,有等领队赶戏的,也有捡鸽子的(捡鸽子是这里的通语,意思是说当有人故意放鸽子不来时其它人就可以代替他,“捡他放的鸽子”),因此我也想在这看看能不能捡到鸽子。
那天好几波通告下来我都没有捡到鸽子,因为下雨的缘故通告本来就少,极少有人会放鸽子,况且放鸽子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比如说被踢出群和被拉黑,所以真的划不来。没办法,我只能厚着脸皮和旁边的人搭讪套近乎了,想办法让他拉我进几个通告群。我于是试着找了好几个旁人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和我说话,或者还能聊一些的但只要一提到拉群的事,他们就立即回避起来。其实能够理解,因为这里本就存在着竞争,拉你进去就意味着多了个竞争对手,我们彼此又不是朋友,所以真的犯不着做这些自掘坟墓的事。
不过,后来我还是找到了一个愿意拉我进群的,当时我看见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想必也有些无聊,于是我便上去打了个招呼,他微笑回应,接下来我们俩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我看准了时机问他可不可以拉我进几个通告群,他竟然答应了,他说他只能给一个因为他只有一个(鬼才信,不过我已经够感激他的啦)。
我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乎我便疯狂地加这个群的其它人,回应的很多但同样愿意拉我进群的很少,不过其中有一个说他就要离开横店了,他刚打算退掉所有的群我就找到了他,他同意拉我进他所有的通告群,他说就当是他离开横店前做的一件好事吧,于是我一下子便有了十几个高质量的通告群,非常幸运的一天!
(2)
横店,这个号称东方好莱坞的江南小镇,有着明清宫、秦王宫、清明上河图、春秋战国城、民国城、广州香港街.、新圆明园等闻名全国的影视城,同时这里每年都有数十个剧组的进驻,群演的需求量相当地大,尤其是那些抗战剧和古装剧,有时要人那是数百数百地要,所以这里成了群演们的天堂。多少人踹怀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影视明星的梦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扎根异乡,朝朝日日,年复一年,逐渐成为当地特有的一群外地人---“横漂一族”。
横店演员公会的存在使横漂们的利益较之于北京上海等其它地方的有着更有力的保障。北京上海我去过,记得在2013,2014年的时候那里的群演的薪酬无论工作多久一律五六十块钱一天,而且没有任何保障,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受伤了或者别的什么了,领队只会跟你说,“我只是带你来这里拍戏,其它的,额....”,最让人遭恨的是结束后发钱时,竟然也可以耗掉你两个小时,要是错过末班地铁了,你就只能自己看着办了……显然,在群演利益的保障上,横店应该称得上是全国做得最好的,它有着非常完善的薪资制度,具体如下:
八小时以内七十块,超过八小时的每小时10块,只要去到片场就算通告被临时取消,没演半分钟也同样得到一半薪酬的给付,这叫半工。此外在拍戏的过程中还有很多额外的补贴,比如说化妆十块,抹血十块,躺尸十块,下跪十块,淋雨十块,高温费十块(三十五度高温下拍戏),戴孝十块,拉车费十块,抬重费十块,外景费十块(在横店以外的地方拍戏),剃鬓角十块,起早费十块(早上五点前的通告),过夜费十块(十二点后),抬轿费三十块,剃光头四十块,要是能做替身做吊威亚、跳水等危险动作的价格就更高了,那都是一般特约的价了……这些都是额外加的。总之这里的项目五花八门,只要是超出了一般群演的一般演绎范围都可以提出加价的要求,一天下来,一百多块是很正常的,比起北京上海的不止是好了一点点。
当然,对于我们男同胞们来说这里还有一项福利,那就是在片场里随时可以看到很多的美女,无论是近代剧还是古装剧,只要有女孩的地方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她们肤色皙白,五官精致,身段婀娜,香气飘来,一看就醉!我们全人类都知道,演绎界是美女最多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里有个价钱很高的项目,不过很多人都难以企及,因为在专业水准和外在条件方面是有一定的要求,那就是特约。特约分小中大三个等次,价格从200到1000不等,当然等次越高价格越高。特约的通告,需要不停地行走于各剧组之间,需要一个工作室一个工作室地跑,需要不断地面试试镜录视频,而且需要一段漫长的等待.....
因为报酬丰厚,出场不到10分钟好几百块钱就能轻松到手,而且有时还有专车车接车送,待遇极好,所以就有人想着走捷径了,具体这里就不方便说了,懂的人会懂,你可以说这是臭味相投,一路之貉,也可以说这叫方式和战略,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特约并无特定条件但有三个约定俗成的似乎就是硬性的要求:身高、肤色和普通话,这对于出生在两广地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招招致命,很多剧组对特约的身高要求普遍在178以上,而且要皮肤皙白的,普通话标准的,这样分明就是要把我们两广人团灭啊,且不说演技到底是如何。所以这里的特约,两广人几乎为零,虽然我演过一次,但,也是没有台词的,不过到这里来的两广人本来也很少,这也许也和基数有关吧,是的吧!
(3)
横漂是个综合群体来自全国各个地方,因为入行门槛低,人员素质实在参差不齐,属高学历的非常少。他们大多数来到横店之前有的是上海附近几个城市工厂里的普工、酒店服务员、传菜员、临时工、洗车工、保安或者是刚毕业的中学生,也有少数慕名而来的已经事业有成的想体验一把群演生活的小企业老板和当地的退休的大叔大妈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戏里客串下也不错......
群演绝对是个苦差,不要因为出现了一个千年一遇的王宝强就对群演这一行进行太多的脑补和想象,也许有人对它进行过很华丽的描述,但清楚的人都知道这里多少有些避重就轻。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表面有多风光,背后就有多艰酸,所以某些成功看起来才那么地弥足珍贵,令人肃然起敬!
整个片场里,群演是来得最早然后走得最晚的,很多通告的集合时间都在凌晨五点之前甚至更早,有凌晨三四点的,还有凌晨一两点。没错是有起早费,但区区十块钱就要买断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你愿意?但没办法,谁叫你选择了这行,特别是那些刚到横店不久的需要接戏的,或者急需凑钱交下个月房租的,或者是背了一身债急需还的,除此之外的老油条一般不会选择赶这样的戏,我就是,如果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我的肠胃炎又犯了,那真是划不来。
到集中地报到是所有内容的第一步,接下里就是进入片场或者坐剧组的大巴车来到拍摄地点,不久就会被安排换衣服。一些年代戏还好,顶多是换上鬼子八路国军的军服或者是老百姓的便服,很轻便,但要是遇到古装戏,那就开始要命了,当兵的要穿盔甲,一整套下来就是二十多斤以上再加上刀啊枪啊戟啊盾牌啊等道具,足足有几十斤重,而且有些盔甲穿戴极其麻烦分了好几道工序,配件特别繁多琐屑,我穿过的最多的有14个部件,前披、后披、护手和腰带......一堆。盔甲终于穿好了,而遭罪才只是刚刚开始,这时你发现不仅行走困难,吃饭也是个狼狈相,有些盔甲脖子下面的地方很高稍稍一低头就会顶到喉咙,吃饭的时候需要吃一口伸下脖子,吃一口伸下脖子,跟个乌龟似的!所以那更不用说跑了,但有的戏份却偏偏要求追着马跑,我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导演疯了,还是古代的人疯了,这样真的能打赢仗吗,况且要知道,我们现在穿的只是用皮胶做的假的盔甲,古代的那可是用真的金属做的呀,确定他们能跑得动,而且是健步如飞追着马跑?或许那是真的,只是我们已远比不上古人了而已。导演不管这些,他只管让你穿着如此厚重的衣服和戴着如此繁重的道具一遍遍地追着马跑,头上还顶了个大大的太阳大大三十几度的高温,于是乎累得虚脱的一大片,热得中暑的一大片,而有时一场戏竟然被要求跑二十多遍!
有些戏为了赶期杀青,才不管你春夏秋冬的,所以就总是出现了冬天时拍夏天戏,夏天时拍冬天戏的情况。主演和角色演员们倒没什么,因为他们有特殊待遇有商务车,有他们戏的时候就出来几分钟,没他们的戏就躲进商务车或者剧组给他们特设的房子里,而我们群演却是要一直在原地待命,无论此时是骄日当头或是下着雨。当然,我们也没那么傻,只要戏一结束就纷纷地找地方躲,后来现场指导只能无奈又有些歉意地说“你们可以休息几分钟,但喊开始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迅速归位”。
中午的太阳十分毒辣,穿着盔甲的我们早已汗如雨下,在有一场戏里我们每套盔甲脖子下面都有一个小槽,那是盔甲的一部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就积流了一小窝的水,那不是雨水也不是别的什么水,就是汗水!汗水一次次被蒸发的最后,小槽的底部就会出现一层的白色粉未,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在这样的天气穿着那么厚的盔甲拍戏,中暑那是常见的事,记得有一场戏我们都被“杀死”了在地上躺着,后来这场戏过了,于是导演就喊我们起来,我们就都慢慢地爬了起来,我看见我旁边有个兄弟刚站起到一半,突然地,一身瘫软,头直接砸在了地上!“不好了!有人中暑了!赶紧来人!”于是只见几个剧组工作人员过来迅速把他的盔甲扒了下来,给他灌水吹风抬到了旁边......过了些时候,执行导演问,刚才那中暑的兄弟好些了吗?我们都以为是关怀,可谁知,我去,他说了句,“他好了就让他回到他刚才那个位置上,我们继续.......”
(4)
横漂们“闻盔甲色变”的习惯由来已久,不仅因为它的负重繁锁,高温闷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从盔甲服装里透出的那一股股“酸爽”的汗臭味实在够极品,说它能当毒气使也毫不夸张。那一套套的盔甲和衣物不知被多少个人穿过,就这么成堆地垒在服装车上,夏天高温下的各种发酵和化学反应,终于熬成了这股神一般的气体,终于要和我们群演们天天开这么不好笑的玩笑,想着这样的厚衣服就要和自己的肌肤亲密接触,咦!!!...多数剧组为了节省成本,服装那是从来不洗或者很久才洗一次,当然主要演员们的除外,为什么?因为他们“很主要”,所以我们这些“很次要”的就理所当然地落在剧组重视的视线范围之外。当然该有的照顾还是有的,为了让群演们很好地消暑,剧组在片场里准备了很多的冰棍、冰水和各种饮料,算是给的一点点安慰吧。
通告出来的时候,领队一般是不会说出具体是哪个剧组的,这是行规。所以大家为了避免接到盔甲戏,时间久了就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在广州街、明清宫集中的一般都是年代戏的文戏和群众戏,这是最受群演们欢迎的,所以这边的戏只要通告一出来,不出两分钟就被报满;要人比较少集中地又是在各宾馆的那绝对是好戏,很有可能你就是在主演的旁边;在万豪停车场和演员服务部、秦王宫、汉街门集中的,嘿嘿那差不多十有八九就是盔甲戏了,所以那里的通告一般报的人并不多,又或者要过很长时间才会报满,有时甚至会出现严重缺人的情况。报那里戏的人无非有两种,一种是不懂行的,一种是实在报不到其它戏只能委屈自己的。不过,你也可以这么想,就当穿着盔甲减肥吧(这只针对胖的人来说,我就算了),又或者体验一下遥远的古代打仗那种千军赶万马的感觉,又或者利用这样极难得的机会克服一下自己的洁癖,你看连那么“酸爽”的衣服你都穿得下,你还会很在意自己的房子就一天没打扫吗?你还会老提醒旁人“这里或那里都给我弄干净点”吗?大概不会了吧!
还有一样不得不提,盔甲戏服配件极多,披肩、护手等等动不动就是好几样,穿戴麻烦就算了,而且在最后交衣服时那是绝对一件都不能少的,不仅是盔甲服,其它服装和任何道具也是一样,少了一样麻烦可就大了,不是一般地大而是非常大,你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满地找已经够累人的了,且不说你之前演戏的时候有多累,要是最后找到了,那是万幸!要是找不到,那可是要赔钱的,别看那道具简单,剧组开价的时候可是能用恐龙大开口来形容的,简简单单的一个护手,竟然能开到一千多,一把破木枪也竟然能开到2000块,那还不如去抢,可他开出的赔偿价就是那么高的,要不你可以按照他说的去做“你能找到和它一摸一摸的吗?”“没有就赔钱”,我默默地在心中骂着“这帮真孙子”!所幸,我向来小心谨慎,我从开始拍戏到现在,未曾丢过一样东西,因为我知道后果。不过,某些小伙伴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知道的就有几例,不见枪的,不见护肩和不见鞋的,赔偿的金额都能超出你我的想象,最后他们是怎么协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一天工资才一百不到,不见了东西,这点钱连杯水车薪都不够,小伙伴们,一定要谨慎啊……
(5)
古装剧是横店的第二大剧种,以服装道具繁多巨重著称,无论是盔甲还是官服,都够我们吃一大壶的,尤其是在这样大大三十多度近四十度的高温之下。我们天天就这样蒸着桑拿,蒸到我们就算喝了很多的水一整天下来也没拉过一炮尿,因为全无尿意,全化成了汗液随着汗腺流到了毛孔处,然后再被烈日携带上空,最后聚成雨又从天而降,润泽在了群演那早已晒伤的皮肤上,算是给我们的一点点安慰吧........
也许有人会问,古装是第二大剧,那第一大剧是什么呢?那还用说?当然是号称全宇宙最强之剧---抗战剧啦!日本人早已战败,但还是被从遥远的二战时期拉回来,来到了横店这块小地方上又一次次地被打败、打败、打败,被“裤裆藏雷”打败、被“手雷炸飞机”打败、被弹弓打败、被“食物藏手榴弹”打败、被“轻功水上漂”打败,被“手撕鬼子”打败.......各种被打败,好像每个鬼子都笨得要死,每个国军都渣得像豆腐块,都胆小如鼠,谄媚无比,而八路们却不一样了,个个都是英勇善战忠义之士,个个都是厉害无比的谋略家,然后最后是八路战胜了日本人,成就了历史,名垂青史……制片人们明明知道这里掺杂了不少历史水分,但却还是不亦乐乎地拍了一部又一部,观众反感不要紧,关键是上头人喜欢,好吧……
这里的群演几乎...不,应该说是全部,这里的全部人都曾演过抗战剧,都曾演过鬼子、八路、国军、保安团,而且有些人还几乎每天都得“死”好几次,尤其是那些“鬼子”和“国军”们,是上来没活多久就要被打死那种。这样也好,演的时候相对轻松多了,往那一躺完事,而且还有躺尸费。那八路就可怜了,不仅要一次次地冲锋,还要“啊啊啊”地,不够英勇还不行,可以理解,要演好宇宙最强军可不是容易的事……
抗战剧的片场一般被安排在镇区附近的几个山头上,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青山和绿水,是个郊游的好地方,但同时也杂草丛生,山坡崎岖,蚊虫聚集,有时还能看到蟾蜍蜈蚣的出没,据说还有蛇,我去.....所以在这样的地方拍戏,绝非什么好的遭遇,被蚊虫叮咬那还是小事,没遇到蜈蚣啊蛇的就该阿弥陀佛了。
抗战戏的服装相当简便,就一条裤子一件外衣一双鞋和一把枪,一下就能穿好,穿好后就是等着化妆。化妆的姐姐们都很漂亮,穿着时尚,靠近还能闻到一股香,除了化妆品的香以外还有其它的香味(点到为止,懂的人会懂)。这时所谓的化妆就是往脸上抹灰,一层一层的抹,然后就是左脸一把血,右脸一把血的,据说那些血是用糖熬出来的甜的,我特意尝了一下,嗯!味道还不错。化好妆之后,就是候场,就是随便在个地方坐着,躺着。最后等场务搭好景,灯光摆好位,军事专家埋好炸弹和主演到场后,很快就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其实,一天当中的绝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真正拍戏的时间其实真的不算长,无论是什么戏。
剧组的盒饭不是吹牛真的都很不错,两肉两素还有汤,在饭馆外面绝对20块钱以上的标准。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吃好了饭才有力气干活嘛。好了,现在饭吃好了,躺也躺够了,该开始拍戏了……
(6)
不偏不倚又刚好到了骄阳当空的时候,于是轮到我们上场了,不知这是导演的故意安排还是老天爷的肆意做对,反正几乎每次都是这样.......
一次我演一名日本兵,上来二话没说就被要求躺尸,这时的战壕经过了一个晌午的烤炙正是最热的时候,卧在上面仿佛被丢进了一口热锅,汗水不断地往下流和滚烫的泥土和在一起又瞬间被蒸干了,屁股朝上的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太阳晒屁股的感觉,总之整一个煎饼果子趴在了那里。
想想还不如当个八路能随便走走偶尔还可以偷个懒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躲什么的,而此时的我们只能等到导演喊停的时候才能离开原地,其它时候都要一动不动的,哪怕屁股被太阳点着了。而最让人着急的是,导演会一遍一遍地喊cut,还说着“好好好,这遍很好很好,我们再来一次”的话,已经很好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一遍呢,既然再来一遍了,为什么要说很好很好呢。所以就这样每个镜头都要拍好多遍,八路们一次次的冲锋,我们则一遍遍数着从眼底下爬过的蚂蚁和小虫子.....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我们这帮“鬼子们”又重新“复活”了和“八路们”抢水喝,排队?还排个啥队,排队了还有“鬼子”的样吗?我们要“对得起角色”呵呵。所以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小冲突小摩擦,不过一般都会很快熄火,因为大家都知道在片场打架的严重后果。
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得躺战壕了,这回要命的已经不是骄阳了,而是埋在附近近在咫尺的炸弹,对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哄哄哄”的炸弹,这些炸弹并没有弹片没有杀伤力,但就在你身旁炸得震耳欲聋的也已经太慎人了,关键是你还不能动,这就八小时七十块钱的活就要拿我来当邱少云,有些过分了吧。如果这条过了还好,要是导演有完美主义倾向,那就彻底完了,要一遍一遍地炸。不过多数导演不会这么做,因为炸弹的成本高,危险系数也大,虽然炸弹是假弹,但也有炸伤人甚至炸死人的可能,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有时会有夜戏,夜戏的境遇也绝不会比白天戏好多少,因为那是一个百虫出动,蟾蜍蜈蚣狂欢,知了奏乐,萤火虫打灯的蚊虫爬行动物界的不眠之夜,这下好了,我们的存在打扰了它们的欢乐,于是报复开始了……
夜幕终于降临,我们脖子、手腕、脚腕任何露出来的部位都成了蚊子叮咬的地方,奇痒无比,有些厉害的蚊子甚至可以隔着衣服咬到你,我那个去。这时蜈蚣也来了,我旁边有位小伙子忽然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东西在爬,于是他往自己的背一抓,竟然摸出一条蜈蚣,一定是刚才他躺在草坪时爬上来的,不过最遭人讨厌的主要还是蚊子,赶都赶不完,这些蚊子也许是第一次闻到人血吧,那么兴奋!夜戏有时要拍到第二天天亮,这时困意、汗臭、蚊虫、脏衣服、磨磨唧唧的致景、唧唧歪歪的现场副导......每一样都那么令人讨厌,现在的我们都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某晚因为人不够,我们这帮白天的“鬼子”被要求换上了八路的衣服,补白天八路们攻城的那场戏,所以在电视上滑稽地成了,晚上做为攻城八路的我们,打死了白天我们自己演的“鬼子”呵呵,想想都觉得搞笑。
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团长”喊了一声“冲啊”,离我们很近的地方随即轰出了几个炸弹,顿时火光冲天,炮声震震,振聋发聩,身边的温度也在瞬间上升到数百度,就在此刻我们好像就是在打仗,就是在战争的现场,很强烈的真实感。数秒之后,炮弹停了,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个个激昂万分地“冲啊......”好像真的在冲锋。这时导演喊了声“cut”!“好了,过,收工!”顿时所有人一齐喊了声“谢谢导演”,后像疯了的一样冲向休息区....
(7)
夏天很狂很暴力,不是大雨就是烈日来得那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还是无缝隙衔接式的,这是所有户外劳动者都不甚喜欢的季节。
战争戏大多安排在山郊野外,除了骄阳让慎得慌外还有大雨,因为你几乎无处可躲,山雨说来就来,也许这时你正躺在战壕里,也许这时你正准备着“冲锋”,也许这时现场副导正和我们说着戏,也许这时埋弹也只埋了一半.....总之一切都进行得酣畅淋漓的时候,雨就来了。有些事情这时还不能停,比如说戏正在进化中,演员们正在对词中,而躺在战壕的我们也只能任凭雨滴打在了脸上,打在主演和众多群演的身上,因为导演没有喊“cut”,戏就在进行中,这是作为一名演员的职业操守。
后来雨实在太大,导演这时只能喊“cut”“大家先找个地方避雨”,于是我们一窝蜂地跑到树林里,跑到场务准备的雨伞里,摄影师的小帐篷里,但因为我们有些距离,当跑过去的时候,可想而知,我们都湿了,湿透了……这时有人担心的可不是感冒了,而是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进水了,万幸,我总能比别人想得更多一些,在拍戏前我就想到万一下雨怎么办了,所以早早地向化妆姐姐要了个塑料袋把手机包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就算下多大的雨,只要不是故意为之,一般是进不去半滴水的。其它小伙伴们的境遇就不是很妥了,进水的大有人在,或多或少而已……
为了赶期杀青,剧组决定将风雨无阻进行到底,哪怕片场早已积水连片,坑坑洼洼,叫你躺哪就躺哪,没商量,最好躺水里更能增加真实感,但没人那么傻,除了某些二楞子。不过就算极力躲避也只是无谓的挣扎,因为现场就没有多少干的地方。一场戏下来,眼睛已有些模糊,我们早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就这样,有些小伙伴终于要病倒了,感冒发烧,诊所医院,打针点滴,吃药补身,这哪样不是花钱的主啊,一场雨戏下来,一不小心大大好几天就等于白干了。很多人说想出来体验体验生活,来横店吧,这里足够让你体会到够带劲的人生。
不过相对于盔甲戏,很多人宁愿选择战争戏,也许战争戏会有病的危险,而盔甲戏则是有死的危险(也没那么夸张)两者对比可想而知,关于战争戏,到这为止。
(8)
在上几章我说过横漂们人员参差不齐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的保留,就像昨天我从一位女孩口中听到的,“横漂的男孩们真的很可怜”,怎么说,他们不敢谈恋爱,不敢住太好的房子,平时不敢吃太好的饭菜,日子过得相当的紧巴,有的还借出了不少外债,欠了几个月的房租,而横店的房租绝没有北上广那么高,而仅仅是区区的四五百有的甚至是两三百块,他们竟然也欠着.....
多数横漂们身上能有个500块钱在身算是不错的,要是有个两三千几千存款的那就是有钱人了。说实话不是剧组给得少,比北京上海的不知高了多少了,也不是公会拖欠工资,每月5号、20号工资准时到账,那为什么还会这样的呢?
其实道理已经摆在那了,可怜的人总能找到几处可恨的地方:你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一个月内你七八天打鱼二十多天晒网的,我还遇到过28天不开工的;干一天休息三天,只要手上的钱还能过到明天今天就绝不开工;这里有个现象那就是发工资日的第二天一般很多人都不报戏,到哪去了?都到馆子、娱乐场所、KTV潇洒去了,也有人光顾了三条街(三条街,闻名全横店的红灯区,因为这是三条东西纵横的街,横漂们就俗称那里为“三条街”),还有的人竟然迷上了赌博,诶。这都是造的......
这种境遇,连生存都难还谈何梦想,当初来横店时的信誓旦旦呢?当初那个梦想成为第二个王宝强的小伙子呢?不见了?被夏天的太阳烤焦了?还是被冬季的寒冷冰封了?抑或根本就是对现实的逃避,逃避工厂的辛苦单调,逃避家乡的无聊寂寞,逃避职场的人情世故,逃避大城市.....或者就是来玩玩,好吧,一切都好吧,与我又何干呢?自人自有各路,祝一切安好!
群演是个多劳多得的职业,一个月下来几乎每天都跑戏的月收入在四五六千的这里大有人在,而且只要一报戏一天三顿饭就都基本包了,最后除去房租也有大大好几千块钱省下来,所以无论哪一个行业都有混得好的人,也无论哪一行都不养懒人,天道酬勤。
对人类有稍微研究的人都会发现,活在社会较高层的人都普遍地“贪”,像永远满足不了欲望的贪官,不分昼夜舍命拼搏的企业家,严重透支精力和体力的城市白领,而其极端的结果可想而知,或锒铛入狱或英年早逝。不过也正是因为人类这种贪婪才让人类逐渐与其他动物分离开来最终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这是“贪”对人类的最大贡献,是人和其他动物的一个最大区别。因为猪吃饱后只会睡,其他动物也差不多一样,而人呢吃饱饭后自己还会去制造一些工具,由此一个在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分离”就由此产生了。而相对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则表现出另一样—“懒”,“贪”和“懒”都属人类的本性,而也正是如此才分出了人类的不同阶层,高或低;贵或贱,虽然在人格上一切人都是平等的,但在具体分层上却是不一样的。一切皆有因果,大家都好自为之,不要太贪也不要太懒,要学会“贪”时偷“懒”,即进取时懂得放松自己,“懒”时思“贪”,即玩得差不多了也该做事了,此可谓“中庸”,即合理就是王道……
(9)
“横国”“建国”已有21余年载,出产过的电影电视剧无数,为中国的影视大业立下的功劳汗马甚至可以与帝都北京并驾齐驱。可这个号称“东方好莱坞”的“横国”在这21年间,竟然没有产出过一个“王”---一个像王宝强那样的一线明星,哪怕是一个二线的都没有。不过倒是听说曾出现过一个三线的。
他是一个在横店打拼了七八年的“老横漂”,而让人没想到的他竟然是公安部的一名网上通缉犯,当年他因把人打成重伤畏罪潜逃不小心逃到了横店,而这一逃就是在横店整整漂了七年,结果竟然让他漂出来一个影视圈的三线明星。
他做过不少电影电视剧的男二号和男一号,在圈子里已有了相当的名气,可正当他的事业已然蒸蒸日上的时候,老天爷却给他开了个这么一段黑色的幽默:一天,一位公安民警在电视上认出了他,于是很快地他便被在横店他的个人公寓里逮捕了。这就像一出戏,他在这出戏中又活生生地演了一回主角。那晚横店的上空划过了一颗流星,没有浪漫,只有遗憾,从此横店便没有产生过明星,哪怕一个三线的,这是给他开的一个玩笑,也是给整个横店开的一个玩笑,直到现在产不出明星就这样成为了人们一直诟病横店的话题。
横店极少能出明星当然有人的问题,但对于机会就是第一生产力的演绎圈来说,这也许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虽然每个月进驻横店的剧组相当多,有大大数十个那么多,但它们所属的影视公司却都不在横店,而是在北上广以及香港这些城市,他们在建组的时候都已经把主要演员都定好了,之后才来的横店拍摄录制的,所以轮到横店时就只剩下了一些小鱼小虾的小特约了,能说几句词露几回脸的,能连上几场戏的那就算是狠不错的了。
其实在当下这个烂剧烂片满天飞的中国影视圈,在这个每月无论是电视台还是网络都有无数部作品更新的数字时代,就算让你演了男一号,女一号又能怎样,能让多少人记住?能圈多少粉?我就认识几个演过男一号的演员,其中还有一个曾上过央视六套访谈节目,两年前我第一次来横店的时候就曾和他合租过一段时间,当时他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落魄,他绝对能称得上是我们横漂们的老前辈,因为他在横店已经漂了十七八年了,那时我见到他时,他46岁,未婚,无儿无女.....后来我走了当又过了一年多我又联系到他时,他说他开悟了,想好了要出家到武当山做一名道士,听到这些我突然有些难过......这难道这就是梦碎后的境遇吗?这难道就是他梦灭后的选择吗?我想到了我自己,但我也知道,我会比他好。我为他的境遇难过,同时也很为他不甘心,他其实可以更好的,但为什么要在最好的时候失去了信誉,在最需要前进的时候选择了懒惰,在最需要控制脾气的时候选择冲动,其实他本该可以更好的,其实他本该可以更好的.......
这是一个追求经典的年代,除非有非常好的剧本和遇到了非常精良的制作团队,否则就绝不会翻出多少水花,但话说回来如果真有那样的剧本又会轮得到你吗,因为谁都不傻。所以说了太多,不要太过于羡慕稀罕那些能演主角的,因为他们的明天也不见得特别灿烂,而你的今晚也不会太过黑暗,做自己现在能够做的,执着于内心,一步一脚印,水到渠自成,因为我一直相信......
(终)
如果中国56个民族再加一族的话,那第57个民族应该就是“横漂一族”了,我们简称之为“横族”。从96年“开国”到现在,在横店注册的群众演员有七万之众,比中国某些少数民族人数还要多,不过这是一个“游牧民族”,其流动性极强,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到横店和离开横店,能够常驻在横店的只有大大几千不到一万的人,但对于横店这个镇来说,这人口不可谓不庞大。
前几章说过这里的人的素质参差不齐,其实我是想说,这里人的多数人素质其实并不高(够委婉了吧,其实是否要说这一点我真的考虑了很久,但为了更全面的说明“横族”,我决定“一切坦白”,如果太过小心翼翼顾虑太多而不能使文章更加地接近事实,那写它还有什么意义呢?)。成为“横族”的门槛很低,只要你是已满18周岁的“遵纪守法的中国公民”就可以花十块钱办一张演员通行证,然后你就是“横族”一员了,所以这就造就了多数“横族”们的起点并不高。在成为“横族”前他们多数是工厂里的普工,工地的杂工,辍学的中学生.....整体素质并不高所以让他们有些人不要乱丢垃圾,不要随地吐痰,不要大声喧哗,不要抽烟......似乎是有些难的事情。横漂的男人们绝大多数是烟民,这不奇怪因为全国有一半男姓是烟民,只是他们从来不顾旁边的人是否受得了,拿起烟点开就抽,似乎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若无旁人,不过要让他们抽烟时能照顾到别人这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要是他们能有这样的意识,也不会.....算了不说了。
领队和片场工作人员态度向来不是很好,有几方面的原因,第一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不善之人,素质不高,修养不足,我想是的。也有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拜有些群演所赐的,在拍戏时他们有些人态度散漫,行为懈怠,不大配合,领队和现场副导们所以当然只能粗言相对,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横店7.6事件”的起因就是由于群演的不积极配合引发的。面对这些种种,我不想理会太多也不想居于其中,躲开就是,如果躲不开的注意说话的态度一般也都能顺利解决。
尽管“横族”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也不影响其对整个影视业的巨大贡献;尽管其在剧中只是背景只是路人甲乙丙丁只是导演的“活道具”,远没有主演们在整部剧中重要,但却可以对每部剧的某些环节一票否决,包括开机、置景、录音、拍摄以及最后的杀青。因为,没有群众演员的存在,几乎百分之九十几的剧是无法进行的。所以说你们在电视网络上所看到的每一部剧,尤其是那些古装剧和抗战剧,群演们都有着绝对不可磨灭之功劳。虽然,他们穿着全剧组最胀的衣服干着最累的活,来得最早走得最晚,领着最低的工资,冒着中暑感冒发烧的危险,虽然他们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张特写,虽然他们露的脸只能占到屏幕的两百分之一出现的时间也有短短的几秒,虽然他们要承受着因为横店旅游业的快速发展而带来的无辜伤害,这个怎么说?一顿饭动不动就那么贵,想吃点好的玩点好的都要花掉好多天的工资,一个青年旅行社一晚就是近一百多而且还是特价,他们不是那些很有钱的游客,你们都能不能手下留情……
群演是个磨砺场,如果不学会苦中作乐那很快就会因为受不了而自动离开,其实横店不乏这样群众演员几天游的人。所幸的是出来这么年我早已打造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和乐观的人生态度,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两样我也不会撑到现在,还在像别人说的那样“都已经30出头了还在傻傻地追逐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梦想啊未来啊的东西”。超!!!(谐音,粤语里反鄙视的感叹词)
片场候场的时间很长,多数人都选择找地躺或找地打诨,他们多数人的人生信条是呆完一天是一天,耗完一个小时得一个小时的钱。而我或许有些不一样,我会一有机会就扑到摄像机面前,看主要演员们是怎么演戏的,这是多好的现场表演教学素材啊,好好学学。到了休息的时间我会主动去找一些老者聊天,听听他们讲讲戏说说故事,有些比课堂上的还要来得生动来得丰富。他们说,有时前景龙套演员被换下来不是因为演得不好,而是演得太好,因为风头盖住了角色演员这才不得不撤下来的,原来也带这样的,呵呵。有一次他演一个卖混沌的特约,因为演得比那个角色小女孩好,就不得不被导演说“你一般演可以了,别演太好,多配合一下主演”,原来配合也可以这样的,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啊呵呵。有时一空下来,我会拿出手机写些东西,比如说,这个《我在横店跑龙套》系列很多篇都是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完成的,而其他人则多数是在玩游戏,玩直播,在微信里吹水,干什么的都有。
候场的时候我们都喜欢聊天,或者只能聊天要不然时间真不好打发,有一次我在和旁边一个兄弟聊天时问到原来他是一个影视学院派,我当然不遗余力向他讨教了很多关于影视方面的东西,做为交换后来我唱了几首原创歌曲给他听。像这样的影视学院派群众演员中间是有的,他们就是利用暑假的时间来真实地体验表演,精神可嘉,很有前途,未来之星。
群演们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扎堆聊天,我听过他们的故事,酸甜苦辣咸,人生的多少冷暖都会成为我以后写作的素材,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是有用的东西我绝不放过。有时他们的聊天会让人阵阵大笑,也让人很长见识,只不过总在这时领队过来打断,“兄弟们,都准备一下快演了”。
演戏的时候也充满了很多的欢乐,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列“鬼子”要演在房间里听“大佐”的训话,现场副导刚喊:“好了,安静了,开始”,突然的,我们中间有个“鬼子”放了个长屁,而且还是带调调的据我自学音乐那么久我判断得出那个“屁调”是个F调4调,瞬间空气一下子冷住了,现场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两秒钟后大家捧腹大笑,不知那个放屁的小伙会有多么不好意思,后来据他说他是第一次演戏当时就很紧张,而且昨天晚上他还吃了两个半生不熟的地瓜……
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通告群,群里不仅看通告报戏有时还会有很多人在里面聊天,我一般不闲聊,只是有时会进去看看他们聊什么。有一次他们聊到因为天气太热了都不想报戏了,这时有个人出来说了句“只要心中有大海,哪里都是夏威夷”,后面有个兄弟接上来就是一句“只要心中有你妹,哪里都是花姑娘”,看到这,顿时笑死我了,实在是太经典了,太形象了,某些精神胜利法,有时候就是一个大扯淡。
横店景区里有很多的游客,有时会围观我们拍戏,或者和我们这些群演们拍照留念。有一次,我穿着秦朝时的官服,一个小女孩指着我和她妈妈说“妈妈快看,二郎神,二郎神”呵呵,真可爱,后来我和这个小女孩合了张影。总之要我们合影的很多,在这个很短的片刻,感觉自己就是焦点就是像个明星,原来群演也有不全是“死跑龙套”的时候..........
我在横店跑套之《横式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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