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圆月高挂。
秋风起,山巅之上要比山下冷许多,今夜星空璀璨,格外耀眼夺目。
仰望这天悬星河,许长生回味着这潦倒半生,心生感慨,念念有词。
“七星连......七星连!”
数百年了,都未曾听说过再次出现七星连珠的一幕,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够见到此天地异象,相传上一次出现,乃是千年之前。
天书......天书呀,预言是不是真的。龙凤斗,阴阳合,又是指的什么?
罢了,罢了,我已经是个废人,还妄图长生作甚。许长生,许长生,哈哈哈,爹!你给我取这名字,当真是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
许长生双眼微闭,用力地握紧拳头,自嘲道。
他原是生死堂堂主的长子,当年生死堂一举歼灭其他三大派,是何其风光,一派独享天书古卷。还未来得及细细参透,一夜之间便满门被灭,生灵涂炭。
那晚,天怒人怨,哀嚎声,鬼厉声,哭泣声,刀剑声,响彻生死堂。四方八方,涌入无数的黑衣人,见人就杀,鸡犬不宁。
只是当时三大派皆已灭门,世上根本无人能敌,纵使是散派集合,断不可能是生死堂的对手,只怕另有蹊跷,或者门中生变,才能被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他当时也是身中数刀,所幸都避开了要害,当场晕死过去后,躲过一劫。待他醒来后,发现生死堂上下尸横遍野,漫天空气中弥漫着尸体发臭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发现双脚也是被砍伤,站立不稳,或许这双脚也是半废了。他竭尽全力地半爬离生死堂,于不远处的小河旁再次昏死过去,事后被过路砍柴的村民所救。
待伤势痊愈后,经此变故,他心如死灰,无心再问世事,答谢了村民救命之恩后,离开了伤心地,最后来到了这昆仑之巅。
这些年,独居在昆仑山巅,偶尔下山,治病救人,积些善缘,其余时间便待在庭院里研究草药,不再理这些恩怨血仇。直到他收了叶凡这个徒弟,寄希望给他能够继承衣钵,有机会的话能够重振生死堂,光荣昔日荣光,并报血仇。
只是叶凡天生不是习武的料,他也是放弃了念想,得过且过,在这茫茫苍穹之巅,数年后入土为安也就罢了。
三更时分,“啊”一声,许长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遭遇灭门之灾的那几年,他噩梦缠身,半夜之中经常惨叫惊醒。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深感无力,慢慢地也就淡忘了血海深仇,也不再做噩梦。也许是他平时乐善好施,上天有好生之德,便不再折磨他。
今夜不知为何,噩梦再次来袭,他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涨得通红,大汗淋漓,打湿了他的后背。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惨叫声惊动了住在隔壁的叶凡,叶凡连忙起身,点起烛火,过来一探究竟。一进来便看到师傅拼命地掐住自己,他赶紧上前阻止了他,双手不断地晃动着他试图唤醒噩梦缠身的师傅。
“我错了,我错了。”随着一声哀叫,许长生终于转醒过来。
“师傅,师傅,我是叶凡,你怎么了?”叶凡握住他不断抖动的双手,自己他来了此处后,从来没见过师傅如此模样。
许长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不断喘着大气,深吸了几口气,看清了眼前的叶凡,弱弱地道:“叶凡,是你呀?你该不会也是来找我索命的吧?”
叶凡愣了下,道:“师傅,弟子不敢。你怎么了?”
许长生摇了摇头,无力道:“没事了,你出去吧。”叶凡犹豫了下,看见师傅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不好再问,缓缓退了出去。
瞧见叶凡退了出去,许长生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胸口一阵阵刺痛感传来,赶忙用手按住胸口。
刚刚他又梦到了,满门被屠的一幕,惨死的父亲及祖辈们,正飘在他的头顶上,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怒斥他,一不替门派报仇雪恨,二不完成长生遗志,枉为生死堂的传人。
用力吐出一口气,拭去额头的汗水,裹了件厚衣,走了出来。
我这一生,不能这么结束了!
血仇得报!长生我也要!
不达目的,枉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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