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野浪子不知罪,世间难为岁月催。
沧桑但且红尘故,乡土老人待谁归?
—题记
浩汤水土,养育一方。
故土难离,梁园汴梁。
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下,生存了一辈又一辈的朴实农人。
由于最近身体有恙,在医院且住修养,将近两个月来,一直心情不佳,或抱怨,或感伤,或流泪,或叹息。负面的情绪,一直缠绕着我,也影响着身边的好友亲朋。
命运,从未公平的对待我们世间的每一个人。
是啊,连老天,都是不公平的。
那一晚,凌晨一点。我放下手机准备小解之后睡觉,我走出病房,看到不远处一个陌生的背影,有些驼背,有些劳累,是的,在走廊里,我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老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偷瞄了一眼,我仿佛,听到了眼泪摔碎的声音。
老人一脸疲倦,很显然,他很累。但是,他又很精神。
那一刻,我被震撼了。
我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但我敢肯定是他最亲近也是他最爱的人。
我想上前去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又害怕陌生人的闯入,会打扰了老人的清净。
也许,他现在很需要亲人朋友哪怕是陌生人的言语鼓励或者听他倾诉。又或者,他累了,真的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一个人待一会儿。
空旷的走廊上,安静无声,空无一人,除了我们,还有可怕的孤独感。
我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时钟,钟表坏了,只是滴滴答答的响着,表针却并不动。
那一刻,指针指向了四点五十分。
我不知道,这个挂钟,停留此刻,在挂钟的生命中,象征着什么。
但我知道,此刻,滴答的声响,是对老人最大的慰藉。
起码,他不在感觉那么孤独。
我离开走廊,回到病房,久久不能入睡。
我在思考,等以后我们的父母老了,他们会不会也如此孤独?
等以后,我们自己老了,我们是不是也像这位老人一样,独自坐在那里,或者忧愁,或者等谁?
等一百多年后,如果有人在这条长凳上坐下,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位孤独的老人于此停留?
后来,我听医院的人说了老人的故事:那一晚,陪伴六十八年的老伴儿去世了。
他在医院已经守护了老伴儿半年之久,老伴儿走之前,嘱咐他:
你好好活着,替我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在后来,老人托医院的护士给我带了一本书。是一本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字:
世间良恶人常有,
黑白小鬼亦不停。
唯愿一心只为善,
且当来世求修行。
工笔正楷,字段题深,老人同时托人代话:
知道你喜文好书,愿你终有所成。
惭愧啊!
从未和老人有任何言语,却深得老人如此厚望大恩。
我仔细打听才知道,老人夫妇皆是当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难怪那天晚上看见老人一身灰色老式中山装。老人见我平时喜欢翻书,和别人不一样,偷偷的观察我,觉得现在年轻人喜欢看书不容易,后来知道我写过书,对我很是赞赏。
那之后,再从走廊路过,都会想起那个有些孤独的老人,
每次翻看这本书,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我和那位老人算不算是一种神交,我也不知道那位老人现在在哪儿,我只想说:在这个深夜,让我对着老人曾经坐过的长凳,深鞠一躬,道一声:老先生,谢谢您,愿您晚年安度。
坐在那条长凳上,闭目回想:眼泪不自觉的汨汨而出。
生活就是如此,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惊喜,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意外。有时候,悲剧和喜剧的界限并没有分的那么明显。同一件事中,有孤独,也有感动。有震感,也有温暖。
爱情,也许就是知道茶米油盐之后的深情陪伴,这个世界,少了一个人,依然美丽,只是这种美丽,缺少了一份亮色。
千年古城,历经沧桑,曾过万世,当这座城市看到这位孤寂的老人时,会不会也会如我般内心抽泣。
又是一个深夜,深情的道一声:师娘走好,师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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