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妈妈做完肾余手术的第二个月，我们去协和医院找妈妈的主治肖医生例行检查。在前面的是一对年约60多岁的中年妇女，皆是头发花白，衣衫朴素，一侧还有一个30多岁消瘦的女人，目光些许呆滞。为了方便表述，我姑且称为妈妈a，妈妈b和女人c吧。

妈妈a拿出厚厚的一本病历递给医生，道:"我儿子儿媳备孕好很久了，一直没有怀上，这是之前去其他医院的检查报告，请您帮忙看看"。

妈妈b局促的说道:"这个是我女儿的检查报告"。女人c站在一侧静默不语。

医生:"你儿子有小儿麻痹症，先天心脏病"?医生又翻了一下女人c检查报告，看向妈妈b说道:"你带你女儿出去一下，我问下她一点事"。

等妈妈b带着女人c出去后，医生说道:"你儿子儿媳已经30多岁了，你儿子小儿麻痹症，先天心脏病，你儿媳有精神病，两个人生活都不能自理，就算生了孩子也极有可能有遗传病，到头来还是要你们两个老人养一家子，何苦呢？"妈妈a焦急打断医生:"可是我就这一个儿子"医生看着她，露出一种无奈，同情又莫名微微犹豫的神情，沉声说道:"你呀，别浪费这个钱了，你儿子生不了，不如趁自己还能动，多存点钱养老，养儿也得分清事实呀"。说完打断妈妈a一直重复的话，让医生助理把妈妈b叫了进来。

"你女儿也别折腾了，安安心心过日子吧，你女儿有几个兄弟姐妹？"医生看向妈妈b，"她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妈妈b微微垂着头小声说道。"那好，以后老了让她姐妹多接济下她吧"。至始至终，女人c一句话也没有说。医生没有开任何药，等三人相偕离开后，医生拿过妈妈递过去的挂号单感叹道:"都这样了还想生孩子，这不是把老人孩子往火坑推么……，"听着妈妈和医生的说话声，我的思绪飘远，不知该感叹医生剥夺别人做父母的权利还是感叹这个医生如此的良善。

如果我是这个医生我该怎么回答？我想，我的答案应该也和肖医生一样吧。生活已经如此多磨，何苦再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拖进苦海，除了生孩子，世间的美好举不胜数，且过好自己的下半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