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一颗心又提起来。干笑两声:“是吗,哪里变了?我怎么不觉得?”
贾琏眼露探询,但笑不语,一脸我知道你明白我说得是什么我就是不明说。
王凤见不得他这副自我感觉良好的风流公子哥儿模样儿,装模作样叹口气:“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好多事情呢,我也看开了。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呢,强求不来。以后啊,你爱娶几个小老婆就娶几个,我是不管了。何苦来呢,一片痴心招人怨~”
不怕精尽人亡你就夜夜做新郎啊 ,身体是你自个儿的!
“可惜啊,是人就有老的一天,再娇嫩的花朵也会凋谢。就说秋桐吧 ,你拿她当眼珠子看,怎么瞧怎么好,对吧?过几天弄个春桐、夏桐来,也还是一样。
早几年才成亲那会儿,你是怎么待我的?现如今呢?
可见啊,这男人的心哪,难猜,难测,难交!”
倾心吐胆爱上这么个男人,真心替原主不值!
贾琏:我说得是这个吗?
听听,这小嘴儿邦啊邦的,哪里变了?
归家的途中就从心腹小厮口中打听清楚了,一桩桩一件件,不寻常里透着古怪。
从她莫名病倒,接下来的发展就偏离了他所知道的轨道。
他是有奇遇的人,凭着前世的记忆提前赶回来,苦心安排给了尤二姐一个名分,找个借口发卖了甘心做帮凶的丫头善姐。顺手先斩后奏收了秋桐,本意是给凤姐一个下马威。
他带着不甘和仇恨归来,他发誓,要做一个说一不二的真汉子,顶梁柱,尽自己所能保住贾家。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当家做主,不能像以前那样被一个女人处处压一头。
一定要让女人知道,男人才是她的天,她的全部,她的依仗!
意外的是,第一步没有迈出就被打乱了计划。
再熟悉不过眉眼,感觉却像换了一个人。
这才几天不见,粉黛不施,气色反比先前显得红润。皮肤细腻水润,眉眼柔和少了几分凌厉。眼眸黑亮清澈,笑起来波光粼粼像藏着满天繁星……
忽然间喉头有点发干发痒,袖子里的拳头攥了攥,眸色不自觉深了几分。
这还是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夜叉婆吗?莫非真如下人传闻,死过一次变了性情?
瞳孔猛然收缩。
或者跟自己一样,有什么奇遇?
“我说你不一样了,变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怎么,说句实话不行吗?”
贾琏自动略过一大堆抱怨牢骚,回答她先前的问话。想要像以前哄她那样凑过去揉揉胳膊捏捏肩膀,被她清澈的眸子一瞪,抬起一半的屁股不自觉的坐了回去,掩饰般抬手整整袍子。
“你也是,我说一句话你就饶上那么多。肝火也太大了些。”
王凤冷眼瞅着看他有点魂不守舍,想起一件事来,决定先发制人。
“尤家妹子人不错,我冷眼看着耳朵里听着,人家可是全心全意的对你。你好好待人家,别辜负了。”
贾琏:“好好的怎么提起她来?”
话题跳跃太快,一时没转过弯来。
王凤:“不瞒你说,才知道的时候把我气坏了。接她进来,是怕吵嚷出来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不怕你知道,那个张华告状是我指使人做的,倒也不是针对尤家妹子。”
贾琏眉毛一跳。
你针对谁?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就是气贾蓉那小子混账,只顾讨叔叔的好就给婶子眼里插棒槌,枉我平时疼他!我就是借机教训他一顿!”
贾琏:……忽然有点酸溜溜怎么回事?
王凤兀自愤愤不平,一拳头砸在床沿上,带得身子一晃。
趴在腿上打盹儿的旺财抬头懒洋洋的“喵”了一声表示不满。王凤忙搂着秃噜了好几把:“旺财乖,不是说你哈!明天让平儿煎鱼你吃哈!”
旺财:“喵喵!”
王凤:“好好,两条,两条!”
贾琏嘴角直抽,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了。
这女人居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以前怎么没发现?
只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醋味是怎么回事?
王凤却没管他的诧异,自顾自说下去:“我病着的时候,尤妹子辛苦照料,我听了就挺感动。这些天相处下来,觉着她呀,安安静静的真的挺惹人疼的 ,难怪你喜欢她。想起来也怪可怜的,亲娘和妹子都没了,姐姐又不大顾得上,姐夫……”
忽然止住不说,贾琏却听明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点恹恹的,垂头不语。
王凤拼命压下幸灾乐祸的念头,睨着他的脸色,试探道:“二爷?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啊?”贾琏抬头,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秋桐丫头这些日子见不着你,委屈的什么似的,你去找她说说话吧。”
没见人黏糊糊的恨不能膏药似的贴上来嘛!
王凤眼中笑盈盈的,满脸写着看我多贤惠大度,多善解人意。
贾琏又是一愣,好端端又提秋桐做什么?
“那丫头呀,害相思病害的脑子不清楚了,看谁都不顺眼。对我不敢怎么着,人前背后的挤兑尤妹妹,说的那些话真不好听。她是老爷的人,我不好说她,你记得劝劝她。”
想想又好心嘱咐:“她年纪小,心气儿高,你慢慢说,别动肝火。”
我管你呢!
贾琏迷迷糊糊出了房门,吹着凉风站了一会儿,左右看看,抬脚往东屋去了。
西屋里秋桐本是站在门口的,想凑过去偷听又不敢。听见正房门响,知是贾琏出来了,料定来找自己,忙转身回房对着镜子重新理了理头发,兴奋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洞房花烛夜哎!能不激动吗?
谁知心急火燎等半天没见人,竖起耳朵听听,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再过一会开门探头看看,东屋尤二姐房里的灯灭了!
这边王凤也有点发懵。
这就走了?还没开诚布公呢!
脑子里响起旺财的声音:“凤儿你好有感染力,说得真好,太感人了!”
王凤摸不着头脑:有吗?我说什么了?
“那个男人,对你有敌意。一开始敌意十分强烈,后来被你的话慢慢平息,到最后几乎没有了。”
旺财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盯着王凤看。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以后出去玩也可以放点心啦。”
从那些动物朋友口中没少听说这个时代的鬼神传说,这些天总是担心她被人识破身份当做妖怪抓起来,只有趁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出去浪,还不能太尽兴。
王凤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也有特异功能了?不是你暗中帮我?”
晚上王凤兴奋的睡不着觉,瞪着眼睛躺到窗户纸发白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顶着俩黑眼圈梳洗,连着打了几个呵欠。
尤二姐过来请安服侍,脚步轻盈面色红润,大大的杏核眼水汪汪的要滴出水来,看来被滋润的不错。
丫头们摆上两个人的饭,贾琏随后进来,看着王凤的黑眼圈倒像松了口气似的,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到底还是女人,嘴上再强硬也是在乎的不是?
王凤瞪眼: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习惯跟一个才见过两三次的男人共进早餐,连胃口都受影响,少喝了半碗粥。
秋桐来晚了,顶着两个更大的黑眼圈,眼睛红红的,肿了。
瞪一眼尤二姐,转向贾琏时立马雾蒙蒙的透着无尽的哀怨和委屈:“二爷……”
贾琏:“你若觉得委屈了你,不如我去跟老爷说,你仍回那边去吧。”
秋桐惊呆了,半张着口,定定瞅着贾琏像不认识一样。后者低头喝茶,看也不看一眼。
半晌用力一跺脚,掩面哭着跑出去了。
王凤讶异之余心下畅快:搅家精,该!
又止不住感叹:假如前世的贾琏有这气魄这眼力,尤二姐何至于万念俱灰吞金而亡!
吃着茶贾赦打发人来请,贾琏忙忙的去了。
王凤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消食。巧姐找不到旺财就缠着小红捉迷藏。
王凤看了一会儿就回房歪在床上,意思补补觉。平儿跟进来服侍,王凤摆手让她自便。
还是不习惯处处有人伺候,都快养废了。
院子里婆子的声音传来:“大太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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