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记忆
图文/傅不思
成都华兴街上有一处响亮了九十多年的地方,它就是全四川人的“戏窝子” - 悦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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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成都最闹热地方的“悦来场”,它的前生是“老郎庙”。“老郎庙”一直是成都唱戏的地方,也是川戏演员拜神祭祖收徒断公道的场所。
听老辈人讲:华兴街原来有座“老郎庙”,庙中塑的泥菩萨塑像就是“梨园祖师爷”李隆基。据说这唐朝皇帝老官儿喜欢听戏,更喜欢在娱乐时自己嗨上几句。对爱妃杨玉环,李隆基自称为:老郎。所以后世唱戏的统称:戏坊、戏班为梨园;尊称李隆基为“老郎”;並加以祭祀,奉为“梨园始祖”。不知何年何月成都唱戏的在成都华兴街上专为他盖了一座“老郎庙”,並在庙里搭建了一座戏台。这些都是我从小在华兴街上听老辈人摆的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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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元年(1909年)清末成都著名实业家樊孔周自任董事长集股银2万两,将原“老郎庙”拆除,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修建了新式戏园,取名“悦来场”,大门的那条小巷子干脆就叫“悦来巷”。新开办的“悦来场”既是戏园又是茶园,茶客买碗茶喝围坐在茶桌旁,可以边喝茶边吃瓜子边听戏,也可以在茶园内大声喧哗、来回走动。
茶园自己提供锣鼓和琴师,演员唱戏也要打扮上妆,穿戴的戏装、帽套、行头都是自带。成都人把换戏装说成“换折子”,谁的折子多(据老演员讲:一件成样的戏装,折合成米,要好几百担米,很是珍贵),很是炫耀,谁保准是名角!一曲一折唱罢后,喝彩的茶客有的会喜欢得手舞足蹈;有的干脆向演员投掷钱币。内堂的幺师(掺茶的师傅)会放下手中的“黑鸡婆”(以前对掺茶的称为:揥dia黑鸡婆),左手托着钱篓子,弯腰捡拾地上的钱币。这叫“彩头”,茶园和演员会按比例分成。那时唱戏和喝茶、演员和茶客就有了“互动”。倘若有茶客胆子大,当场站起身还可以“嗨!两句”,茶客们会吟唱附和着,还会吆喝鼓掌。久而久之这些“嗨戏的”,如若堂子上缺个把演员,自己连推代让也就担当个角色,戏曲界当时统称为:票友;后来用了一个文明的叫法:戏迷;今天娱乐界用了个外国名叫着: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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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场到后来既演地方戏也演京戏外省戏和文明戏,成为了全四川戏剧演出的“戏窝子”,为此华兴街上的“悦来场”在全川名震四方,。当时演员的地位很卑微,大家都看不起,被叫着:戏娃子(旧时极不尊重演员的称呼)。稍微有点姿色的女演员,就会被有钱有势的人“包养”。那时的悦来场是富绅官僚公子哥儿纨绔子弟出没的场所,豪占强夺、争风吃醋、霸占女演员;这里也是成都荤、素龙门阵的发源地。据说傻儿(师长)就经常从重庆专程到“悦来场”来“票戏”,并出手阔绰大方,大把把子银元撒在地,一点也不吝惜。他很是“霸道”,如若看上那个年轻貌美的女戏子,派卫兵用汽车载回家,一家人独享堂会,或强留在自家“公馆”里,专门听她个人“清唱”,间或有不遂意,就扬言要“划脸盘子”,女演员早就吓得规规矩矩。老辈人会咬牙切齿地说:“狗吃的!这龟儿子,恶事做绝,我晓得的好多川戏女艺人都断送在他的手里”。
抗战期间的“悦来场”风光了好一阵子,各种义演、赈灾演出或社会各类救助、募捐,成都八大戏班的名角都会来此义演。演出后捐铜捐银捐金就有好几大箩筐,戏园、茶园会把所有收获悉数捐献。这些捐献的钱财用来买了军备服装、弹药枪炮,直接武装了川军,上前线打那些东洋兵。
老成都人一说起悦来场,就有说不完的故事,悦来场给华兴街带来好多的热闹,时间的淹没也未能抹去这段鲜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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