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磨砺
矿山的铁路专用线建在嘎呀河畔，依附在山势险峻的石壁旁。末端横枕青石顶的脚下，只有向东勉强的能看到一片天，视野也很窄。刚刚还是秋阳余辉，天高云淡，突而山风料峭，阴霾随风滚滚而来。不多时浓云密布，遮住了西山峰顶上的太阳。
宿妮看到队长召集人把车皮推到了能靠上汽车的地方，掩上铁挂固定好位置。打开四辆车皮的门，让汽车靠过去同时卸车，很快四辆汽车就装满了水泥。队长喊连指导员：“谭红，一连的全部坐水泥车回去，抓紧洗漱休息。二连的，全部上火车卸车。”
犹如战场上的士兵接到了命令，按着队长的分工，男知青上了火车，女知青坐到了装水泥的汽车上，随车回住地营房。
宿妮坐在汽车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真是山雨欲来风滿楼，黑云压顶山欲摧。这个时候，本应全力以赴把火车上的水泥抢运回来，可是大队长却让女知青全部门回宿舍，只剩下男知青在现场卸车，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宿妮在学校操场上下了车，准备回招待所洗漱换装。这一天下来，造得浑身上下灰土扬场，不洗洗也不能休息呀!矿山就有那么一个小浴池，每周只有一天的时间是女性洗浴，平时想洗澡也是奢望。她拿起暖瓶去热水房，准备打热水回来洗头洗脚。到浴池外的热水房一看，早有很多人排队等热水。这时她方明白队长为何让书记先回来给知青联系浴池，而且明令男知青不许打热水，让女知青都能用上热水洗漱，可见大队领导的良苦用心。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即然是抢任务，而且大雨将至，为什么不集中人力，反而要减少卸车的力量。
“宿姐！”身后传来谭红的声音。宿妮转过身来，看到谭红。宿妮：“打水！”谭红：“是！宿姐，这一天够累的吧？赶上连续的抢任务，刚来难以适应。”宿妮：“我还行，你和书记都不让我干重活，体能比你们消耗的少，要是同你们一样干，我恐怕够呛。”谭红：“我们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这几个月炼出来了。”宿妮：“指导员，我不明白，变天了，任务又重，为啥队长让一连全部撤回来呀，轮流卸车不是更快吗!”谭红：“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没有接触过队长的人都会想不通。其实队长的想法是，四个车皮同时卸车，速度已经很快了，车皮里又装不下很多人。只能轮换上车，这一上一下，费时费力，天要下雨，没有地方躲雨，反倒降低了工作效率。不如车上的人坚持坚持，一鼓作气把车卸完。这样即保存一部分人的体力，又能有人应付突发紧急工作任务。再者，大队领导对女知青还是多有照顾和体恤，比如每次干活回来，先可女青年用热水洗漱。告诉彭老师照顾女知青的生理期等等，想的都很细。如果你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理解他们的每个举动，想的都是整体的利益。”宿妮：“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他们安排工作，是让整体用最少的付出，发挥最深潜能，来获得最大效率。”
说话间，宿妮看到刘师傅开着车，拉着篷布从热水房前的横道驶过，向碎石厂房工地急驰而去，篷布上坐着几名知青和书记。不用说，这是怕水泥让雨淋湿，拉篷布去遮盖，看来书记从专用线回来，联系好浴池热水，根本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破碎厂房的施工地。
宿妮想：“在部队常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句话用在知青大队正合适，真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知青大队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就是因为有好的领路人。还有这些纯洁朴实的子弟经过艰苦的磨砺而行成的。”
浓云滚滚，风雨同行，青石顶方向雷电交加，眼看着暴雨就要到了。正在此时，队长和知青坐着拉水泥的汽车急驰归来，看来水泥已经抢运完了。宿妮心中也把莫明其妙的牵挂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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