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永路何极,落日孤舟解携。
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
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
惆怅长沙谪去,江潭芳草萋萋。
————刘长卿
面对着江雪,霏道在微信上发了个520元的红包。
冷冷的江雪突然热乎起来。
“今天不是情人节啊。”
“你在我抽屉放的钱还你。多还。”
想起行依的话,霏道有点高兴。
“今天还是想要去登山吗?”
“今天一起去吧。”
“不了。”
“和谁一起去?”江雪似有所在意地问道。
“和恭平去。”霏道有点惊讶地回答道。
“你之前都不问我和谁去玩的?”霏道开心地问道。
江雪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用我送你的背包?”
“那天跟啸仪他们小聚时,看到你知道君晨送我背包的事后不高兴,我就……”
“原来是这样。”
之前看到霏道不用前男友的背包,江雪是高兴的,但现在她对此无感。
“到了白云山多拍照。在那里能看到玻璃栈道。上去看看。”
霏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带了从文庭那借来的东西后,就跟女朋友道别。
走到楼下,霏道听到江雪在呼喊:“把我的相机带去啊!”
“不是被潮州老板娘借走了吗?”
“我跟朋友借了一部照相机。”
霏道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白痴。
“白痴。”楼上阳台的女朋友笑道。
看到女朋友在楼上对他笑,霏道一时间觉得女朋友似在围墙上探监————看的就是他。繁华羊城,连绵的高楼如同监狱围墙,尽日折磨他。
在大沙地,霏道来到汕头人开的店。
“小庄。”
“阿姨。”
“那天你来了,只看到我女儿。我和小惠去了白云山。不在。”阿姨热情地说道。
“因为听到大惠说你去白云山了,所以我今天去白云山。”
“好啊。到了那里要到玻璃栈道哦。”
“老板娘,买包烟。”
“给。”
“阿姨刚才怎么多收了?”
“我妈没。之前她少收你钱。”
“这样。谢谢阿姨啊。之前不跟我说的。”
“看你感动的。都在广州求生,体谅一下。很多人在外头忙得顾不上说什么多余的话。”
“所以很多时候不要说好人少。太多好人因为忙顾不上说自己帮别人过。对吧?”
“小庄说的是。”
“没抽烟了吧?”
“戒了。”
“女朋友让戒的?”
“是啊。”
“阿姨怎么‘公过只鸭’啊?”
“知道这是潮汕话里‘懵逼’的意思啊。很多男生哪怕女朋友以分手相逼也不肯戒烟啊。”
“老妈,你当年就是以分手相逼,老爸才戒烟吗?”
“一边去。”阿姨对大惠笑道。
“女朋友是潮汕人吗?”
“有些汕头人觉得是,有些汕头人觉得不是。”
“那跟你一样是揭西客家人吗?”
“不是。是汕尾的。”
“不少汕尾人光顾我们店呢。”
“跟朋友约好了在白云山玩吗?”
“是的。”
“阿姨也该常在外散散心啊。”
“湖南婆我劳碌命啊。”
白云山上看白云————这让霏道惬意无比,一时间觉得自己化作白云,飞在蓝天。
“背着这么大背包来啊。”君晨笑道。
“听你说就要回佛山去。就和你爬山。”
“有没有到过我们南海的西樵山?”
“木有。”
“那下次到南海来,我陪你去。”
“好啊。”
“你好像很喜欢背包啊。”
“大学毕业后,老是像白云漂浮在大地上,感觉难扎根。靠着背包,觉得在孤独待着的大城市有了依靠。”
看了看南海明月,霏道继续说道:“你这轮明月千里之外能照耀我的心,也让我有依靠感。”霏道道。
“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
君晨坏笑。
“女朋友有没有问你跟谁来?”
“我说跟华南理工大学的男毕业生来。”
“为什么现在能久久地扎根在一个地方工作?”
“可能是因为女朋友吧。”
霏道想到《你的背包》的歌词。
“说说。”
“我想是因为我女朋友这个背包,让我走得缓慢。接着,心渐渐地安定,最后就扎根了。”
“那你觉得女朋友能陪你腐烂吗?”
“她是个好女孩。就让我死在她前头吧!”
“霏道,不知为什么。一直觉得你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总叫人想笑,又觉得有哲理。”
“大概是因为受古龙影响吧。”霏道说道。对齐姑娘的话,霏道感到一丝丝意外。
“听说过玻璃栈道没?”
“我们俩现在就去那喽。”
在玻璃栈道,霏道一开始是惊恐,后来欢喜,想到读过的文章里有人描述的登上长城后的惬意感受。
霏道掏出相机后,猛然发现自己在回房间拿相机后拿错背包————把眼前人送的背包拿来了。
“好像听到了江雪在楼上说我‘白痴’啊。”霏道在恍惚之际想道。
“君晨,为什么来广州玩这么久?”
“因为工作不顺、爸妈嫌我还没男朋友。”
“不像你啊。那么受女孩子欢迎。”
霏道惊愕。
“在你背后,听到一些女同学关于你的说法。”
“说我‘白痴’吗?”
“嗯。”
霏道想到行依跟自己说过的话。
“为什么听到这个你蛮开心的?”
在霏道脑海里,莹莹、燕燕、妖艳雷迪等一个个骂过他“白痴”的大学女同学的样子浮现。
“霏道,你在想什么?”
“不要太在意哦。”君晨有点不好意思地呼道。
“想什么呢。”
午阳下,山上的树看着似被讲白话的靓女无意中用长发拂走,似船一样渐渐离开太阳的牵绊。
“江雪是暖阳,君晨是明月。”霏道在心里想道。
不知为何,从未把女朋友跟别的女生比较过的他此刻会进行这种比较。
“君晨。”
“嗯。”
“记得在课堂上苍老师提过的刘长卿吗?”
“唐代诗人刘长卿吗?”
“嗯。”
“因为他在七言诗盛行的时代写了大量五言诗,因而得到‘五言长城’的称号。”
“他写的诗都是五言诗吗?”
“读过他的一首六言诗。”
“霏道,要不要用点白云山牌风油精让你清醒点?在这说这个。”
“我在朋友圈老是用搞笑的话来派遣忧愁的那段时间,你曾经用‘鲛人珠有泪’来评论这些话里边含泪。这五个字是那时我心的长城。你是我那时的背包,给了我太多依靠感。”
“感谢你欣赏。”南海姑娘笑道。她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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