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一把黑伞来到上海,臂弯里搭着夫人的手。
伞沿压的很低,很难看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竹枝一般骨节分明的手,青色的脉络被白皙的皮肤包裹,像振翅的鸟。
他的夫人身材娇小,眼角略略下垂,显得人畜无害,巴掌大的脸上充满了旅途的劳累和对未卜命途的担忧。她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小臂,他用另一只手包住小臂上冰凉的手,对她进行了一次无声的安抚。
三件套的西装剪裁得体,锃亮的皮鞋在地上踏出不紧不慢的节奏,透出公子哥的贵气来,可他却彬彬有礼不矜不伐,那些属于上流社会的傲慢仅仅从他略微凹陷的领带上和和上衣口袋中露出尖角的方巾里涌出来。
"鄙人唐山海。"
他露出一个微笑,饱满又柔软的嘴唇拉出一个练习过成千上万次的弧度。
男人在门廊里点燃一支烟,心里哼了一句穷讲究的公子哥,然后他吐出一口烟,发觉了剃头匠几秒的失神。
事情变得有趣了,徐小姐挽着唐先生的手骤然发力,她是一张白纸,浅薄到根本藏不住情绪;她也是一棵草,随时会被风折断却又紧紧扎根。
男人掐灭了香烟,快步走出门廊,毕忠良笑着向唐山海介绍他。
男人看上去和唐山海一般大,而事实上却和他的舅舅一个年纪,他穿着黄色军服,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一点生人勿近的傲气,向唐山海伸出了手。
"在下江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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