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那时候,刚有了朦胧的世界观萌芽但又不太成熟,想不明白宗教的作用是什么。
可能跟影视产品的宣传也有关系,很容易让青少年觉得实在是极其无用的东西。尤其是佛教,在特定的渲染下好像教义就是什么都不要勉强去做(随缘),盛世之中念经化缘,战乱之中隐居避祸,简直就是逃避现实,真的看不出对世界起什么积极作用。
后来有机会浮光掠影地去看看世界,见到了别的宗教,也见到了人生的无奈,这两年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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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的核心是因果律,而这恰恰是所有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提供给人类的——约束。
宗教对人类整个群体的生存,实在太重要了。
因果是宇宙规则的具象化。而人类是已知生命体中唯一进化出了复杂的额叶, 因而具有生理基础和能力,得以从观察到的现象之中分析得出规律的物种。只有我们的同类,可以看到某种现象,思考得出现象之下隐藏的、不可见的宇宙定律。
在人类当中极其天才的那些人的帮助下,比如法拉第,牛顿,爱因斯坦等等,本宇宙一条一条的具体规律正在层层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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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令人惊悚的一条规律在这里:所有自然规律都先在微观层面发生,而到达能被人类感知的宏观或者具象尺度,需要很长的时间。
所谓因果律,要告诉我们的就是……无论多么缓慢,过程多么曲折,表象多么复杂……客观规律最终、注定是要生效的。由于系统过于复杂,过程中可能插入其他很多干扰因素,使最早种下的那个根本看上去偏离了发展路径。然而,除非它得到了完全的纠正……否则无论如何去掩盖,它最终都将缓慢而坚定地,得到呈现。
然而……人类生在三维世界,在我们眼里时间维度是单向性的,我们能关注到空间范围也非常有限,所以生成了一种麻木的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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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然科学来看,环保是这个问题最直接的体现。每个人丢弃一两个塑料袋,在太平洋深处就形成了无法降解的垃圾岛;每个人多开一部车,北极的海冰即将全部融化,沿海城市被淹没;每个孩子看看海豚表演,就有了万千上万的杀戮——“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从社会科学来看,司法系统可以说是有趣的反映。某些人做了小小的恶,又或是某些人耍了小小的伎俩,没有得到惩罚,或是受到了不匹配的惩罚,某条规则被破坏了,某个灵魂种下了深深的怨恨,然后永不停息地寻找着恢复平衡的突破。有些火种在漫长的等待中熄灭了,有些却在灰烬里用尽了全力,终有一天燃成滔天大火,将自己或周围的一切,一同化为灰烬。培根如是说:“一次不公正的审判,其恶果甚至超过十次犯罪。因为犯罪虽是无视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审判则毁坏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
有一句著名的网文说:我们懂这么多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有一位厉害的人物王阳明说,要知行合一(否则就不能产生积极效果)。很多时候我们“知道”这些客观规律都存在,只是我们不会亲眼看到它生效,尤其是大概率不会短时间内直接生效在我们自己身上,所以我们选择忽视罢了。
讲真,直视客观规律实在太痛苦了。
想明白这些道理,我才发现,宗教真的太重要了。三大宗教无论是不是许给你来世,总是有一个终极的审判者在那里,有全知全能的视野,对人类提出超越小我、超越短期的道德要求,帮助提高整个物种的生存可能。
真正的信徒会知道自己始终在神的注视下,即使四下无人,也不会偷窃、淫乱、欺骗和杀戮;会爱护自己的同类,爱护世界上的其他生命;会考虑为子孙后代留青山绿水,会做一些看不到短期利益但心底深处认为正确的事,会为了使现实世界更像天国而努力;必要的时候,为了神的正义可以牺牲自己。
其实神的目光,就是无所不在的因果律,就是我们无法深陷其中无法逃离的客观规律之网,揭示了我们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的真相和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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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说:人是神和兽的中间,而宗教就是不断拉动我们脱离兽性、靠近神性的教诲——拉动我们脱离目力能及的短时间、小空间,去思考我们可视范围以外的、影响深远的事物。
环顾这个世界!它不是完美的,却我们赖以生存的,唯一的世界。无论信仰或不信,无论有神的存在或没有,我们应该登高望远,用长远来看正确的原则来指导日常的每一件事。只有这样的努力,也许才能避免过快的自我毁灭,或将我们所珍视的子孙后代置于一个崩坏的世界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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