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些东西在障碍着我,那些我需要放下我试图努力以获取的驱力,才能穿越的部分。那些混乱,那些无需掌控,那些自然。即便我被召唤和吸引来参加性与灵性的课程,但从上课伊始,就被紧张和害怕掌控者,那种觉得我无法完成任何事情的害怕。
但也许这份害怕本身就是最需要被面对,最需要被摆在我面前的部分,而不是那个,我试图想要达到的所谓正常的状态。什么是正常?是那个我因为与他人与外界对比而产生的一个印象,一个,幻象吗?
这个害怕,这个恐惧,紧紧地拽着我的喉咙,就像是我家那只小猫,抱着我的腿,试图爬上来被我拥抱一样。我的整个喉管,食道,从胃部一直到我的嗓子眼,都感觉到巨大的肿胀和压迫。巨大的哽咽,千嘶万吼的呐喊,归于无声,被堵住,被压抑。
是的,我看见了,我听见了,我害怕我恐惧我做不好任何事情,没关系,我听不懂没关系,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没关系。我就是这个样子,没关系。
抱着笔记本在房间里游荡,这是自过年以来,第一天我可以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彻底地无拘无束。我躺在床上,进入老师带领的冥想。我像是躺在地底的深处,或者躺在深海之中,连细胞的生长和分裂都阻力重重。
听到老师说,要我们回忆自己过往觉得自己最有创造性的时刻,回到那个时候。我搜索者自己,寻找,似乎换了一个视角,从水面之上,看着水中躺着的自己,一半的自己在水中,一半的自己在空中。我能找到头脑觉得自己有创造性的时刻,但是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就像是在空中看着水中的自己,我看的见,但我感受不到。
深深地绝望,以及窒息。以至于,我都不想从冥想中出来,回到分裂的现实里。课后一周的现实里,恍惚间会跌入失去行动力的痛苦里,好像自己被阻断在水的阻力中。阻力太大无法挣脱,恍惚间又醒来,觉得现实得异常清晰,清晰得有些虚假。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又或许,并没有真假。更确切地说,那埋藏在水里的我,终归我要回去,要找回她。与这份失去行动力调频,同时又不要忘了我自己,不要失去了我自己,现在的中心。
然后越来越能感觉到,我是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就想瘫在那里,不再运转,不再运转,不再运转,像是一台从长时间应激运转中停下来的机器,我在一种,从“我要有反应,我要感兴趣”的反应中撤的无感与麻木里。
麻木和无感就是不正常吗?对别人的召唤有反应就是正常吗?你必须要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对别人感兴趣,对别人喜欢的感兴趣,对别人的话题感兴趣。就像是你必须要表现出有性的反应,有高潮。你不能觉得难受,如果你感觉不到舒服,是你有问题。
如鲠在喉的窒息。对自己的误解。似乎连呼吸都不能正常起来。控制可以掩盖对失控的惶恐吗?舒服是你丢弃在别处的东西吗?
梦见我跟先生走在街头,我努力寻找我身体有反应的时刻,去亲吻他。我想要留住这些反应,我想要用我能感受到的舒服和快感来证明我的正常,以及我们的关系的正常。但是,我不正常吗?我们的关系不正常吗?谁可以定义?谁可以下这个判断?梦醒了,觉得自己好累啊,好辛苦。为什么我不可以就是享受和接受,我们关系里那些好和甜。
梦到被一个很喜欢捉弄女生给女生讲故事的坏男生吸引,但是却要附和身边女同学对他的厌恶和害怕。我表演得太真实了,以至于我自己都相信我害怕和厌恶这样的男生的攻击性和力量。但是,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害怕和讨厌吗?还是说,我否认和切割了我自己的攻击性和力量。
浸泡在无力里,我躺进深水里的我的身体里,感受着水带来的阻力。阻力,不再因为我的抗拒而感受不到。在控制中抓取的安全感,如同一种毒瘾。你以为放手会失控,会死。在失控中适应,在死中放松下来,在窒息中,呼吸逐渐恢复。
我与我的生命,如此遥远,却从未分离。
Hooper
2020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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