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论语·先进》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感染得忘了形。
这是圣诞节前一天的午餐时间,这是在运城国际学校的餐厅。
一个由四名女生、一名男生和我们的何世雄老师组成的小乐队,引爆了盛大的欢乐。
不,不只是这个小乐队载歌载舞。
你方歌罢我又登台!
编程老师张砷镓欣然接过话筒,唱了一首还不过瘾,尽显麦霸本色。话说这家伙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文印室的黄玉琦老师一开口就惊艳全场,哎哟,这英文歌唱得太有味道!
英语老师当然也要一展歌喉——王欢老师,来一个!
终于,另一位初中女生也大大方方地站在了话筒前!
两位吉他老师怎么能默不作声?想唱就唱,唱得响亮!
怎么形容当时的场面呢?
孩子们把这个小小的“舞台”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在歌唱,每个人都在鼓掌,每个人都笑得满脸通红……
就连坐在餐桌前的孩子们啊,也腾出了嘴巴,敲打着餐盘,放声歌唱!
我确实失态。
我不会唱歌,但是我会喝彩啊。
我舍不得去打饭,好不容易趁着一曲罢了打了饭,听到歌声又起,就丢在餐桌上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
我发了视频在朋友圈,配上这样一句话——这是一所浪漫的学校。
曾经读过冯骥才的《浪漫的灵魂》。
他所描述的奥地利新年舞会,令人心驰神往。
在这种浓重的历史文化氛围里成长起来的奥地利姑娘,最灿烂的向往仍旧是依照老传统在新年之夜到国家歌剧院跳一次华尔兹舞。票价的昂贵和购票的艰难自不必说,能够在做姑娘期间跳上一次便是终生的满足。因为这满足也是一种终生的难忘。她们一律要换上典雅而奢华的白纱衣裙,自我感觉像仙女,或像天鹅。音乐一起,便随同那些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士翩翩旋入施特劳斯的漩涡里。一时,整个剧场,数百个雪白的漩涡一齐转动,场面壮美又神奇。音乐是非现实的声音,又是从现实升华出来的美的精灵。此刻,这些忘乎所以的姑娘们骄傲地觉得——她们才是那精灵的化身呢! 倘若在这新年之夜,你来到维也纳的国家歌剧院,准会大吃一惊。谁说她们容貌平平?这样优雅、这样美丽、这样浪漫!难道有人给她们施了魔法?
果然,音乐能够直抵灵魂的深处,使每一个人快乐起来。
在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小酒馆里,你只要随口一唱,立即会有人随你同唱。这个连呼吸都带着音符的民族,对那些不会的歌儿,唱上几句,也能跟上。而且他们唱起来就不会停住,一支接着一支,兴致愈来愈高。最后招来一场载歌载舞,整个酒馆的人,男女老少,连同老板伙计,唱得兴高采烈。个个眸子发亮,脸蛋绯红,手舞足蹈。你别以为他们喝多了酒。奥地利的音乐和歌,比酒更能使人忘掉一切。
我们多数是从不浪漫的学校中走出来的。
不要说没有这种随时随地载歌载舞的氛围了……
音乐课,唱的是我们并不喜欢的歌,学会了还要考试,打分。
美术课,画的是我们并不喜欢的画,画完了当然也要考试,打分。
没有舞蹈课。
有?那也是要打分。
所有的文艺演出,多是演给人看的,少数人演给多数人看。
不对,很多时候,是孩子演给大人(领导)看。
呶,合唱也是比赛,体操也是比赛,鼓号队也是比赛……
有多少是非功利性的,只是因为热爱,只是为了享受呢?
这样的种种,甚至不只是不浪漫,而且是不真实。
然后,我们长大了。
我们最终成为无趣的大人,过上了无聊的生活。
现在想想,我之所以为我和女儿选择南明教育,正是因为“浪漫”。
在晨山,我在干国祥老师的书房里坐了半晌,窗外是小河,也有雨声,室内不仅有书,还有花儿。他喜欢花儿,而且喜欢为花儿写诗。于是整个夏天,晨山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都在为“鸭跖草”如痴如醉。
在运城,我看到老师们在操场上边散步边聊天,看到孩子们在同小溪里的小鱼儿说话,在读书,在踢球。几只鹅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围栏,大大方方地走过坐在摇椅上拨弄吉他的歌者……
很庆幸,在加斯顿小学,也是如此美好啊。孩子们不会错过第一朵杏花的开放,不会错过第一片雪花飞舞,孩子们可以在树荫下读书,也可以在秋风里奔跑!
我知道,在南明旗下的学校,每一天是在诗歌晨诵与器乐日课中开启的。
我知道,在南明旗下的学校,每一周的小桥音乐会就是自由绽放的舞台。
记得在我正式来到运城国际学校的第一个晚上,我把孩子们的美术作品一幅幅看过去,惊讶于那大胆的笔触和色彩,满心感动。
生活,不该苟且。
这里,就是诗和远方。
我们,不该缺少浪漫。
教育,更不该缺少浪漫。
愿我们和我们的孩子,拥有浪漫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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