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作者: 洱菀 | 来源:发表于2018-05-26 01:33 被阅读0次

       深夜12点,夜色很浓,我独自坐在电脑前,十指在冰冷的键盘不停点击着,如果这个案子再通不过,这份工作也将保不住,可是,头脑一片空白,没有一丝头绪。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突然随机播放出这首歌,把自己的思绪突然拉回大学时候,最后一次和他唱这首歌时,我们两个人ktv里抱头痛哭,威子喝多了,锤子我的胸,像个娘们一样说:“瀚子,你他妈,永远都要记得老子,你他妈永远都是我兄弟。”几个兄弟纷纷抱在一团大吼“406,万岁。”那晚,我们都喝醉了,很醉,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包间里。

      威子和我,相差的甚远,威子学的是机械工程,看他的肌肉我们都觉得,这家伙该是学体育的。我学的是艺术设计,在那几个人眼中我就像一个小媳妇儿,常常坐着安静看书,听安静的音乐,把书桌收拾 的干干净净。 最初,我们寝室就我和瑞胖,小柯三个同专业的。威子虽然和我们一幢楼,但是彼此不认识,住我们楼下。有一天晚上,和他寝室一男的发生口角,最后还出了手。此事闹得挺大的,他们的辅导员被叫了过来,不过那辅导员也太他妈能墨迹了,来不问事由,劈头就骂,声音贼大。我当时正在做设课来题,心烦,冲楼下吼了句:“老师,我们还要睡觉呢。” 后来声音便小了很多,寝室的哥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第二天,在寝室楼下,就看到一个180的汉子,可怜兮兮的缠着宿管阿姨,死皮赖脸要搬寝室。一查发现就我们寝室还有一个床位。 刚吃完午饭就搬进来了,“嘿嘿,兄弟,昨晚怼我们辅导员的是你们寝室吧”,室友用手指了指我。那大块头就凑了过来,“厉害呀,我叫威子,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我们寝室安静的日子,随着威子的到来宣布结束,一个大男人却那么多话。那家伙块头大,但是长得却人模人样的,脾气火,但是性格耿直。而我虽然被他们叫“瀚子”,可是身上没有哪个地方像汉子。

      十一月,那家伙看见我在画设计图,凑了张笑脸过来。 “弄啥呢?” “广告设计” “那个梁沫沫是你班的不?”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梁沫沫是我们这个系出了名的美女,追她的人,据说已经排到别的学校了。长长的卷发懒懒的搭在她的胸前,一笑都会成月牙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小的嘴,白皙的脸,在很多夜里,都曾出现在我的梦里。不过毕竟我和她差距那么大,不敢想。

     “不是”。

     “哦,你们不是一个专业吗?”

     “有时候一起上公共课”

    “课表给我”

    “你没戏”

    “追到了,你给我买一个月的饭”

    “可以”

      从那以后,那家伙隔三差五的就跑我们去蹭课,被老师发现过几次,后来混熟了,自然也懒得管他,本来现在还能来上课的学生就不多。他就坐在梁沫沫的身后,也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梁沫沫答应,周六下午跟我吃饭了”。

      有一天,他兴冲冲的进来,说他搞定梁沫沫了。 我听到突然感觉心凉了半截,嘴上说着恭喜,心里真个不是滋味。

      从那天以后,为了梁沫沫,那家伙每天一早就去买热牛奶,送到她的画室,每晚下课按时等着她放学,送她回寝室。

       转眼就是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学校准备了一场篮球联谊,好巧不巧的我们系和他们系杠上了,威子作为主力,自然球赛上吃尽了风头,一路带球,扣篮,完美绝杀,然后冲女生们吹口哨,惹了不少女孩子惊呼。 最后三分钟威子一连拿下30多分,球场的女孩看激动了,连我们系的姑娘也都为他加油。又是一记扣篮,球正好落下,裁判的哨声响起,那家伙,扭头就往我们观众席跑,跑到梁沫沫的身边,一边踹气一边喊:“梁沫沫,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女生们惊呼起来,男生们跟着吹口哨起哄。

       “臭死了,不要”。梁沫沫捏着鼻子说,但是,却笑了。

      没过多久他俩真在一起了,寝室里其他两人陆续有了女朋友,我一个人无聊便把心思都放进图书馆了。

       大二上学期,户外写生两个星期,大家都高。兴坏了,只有威子一个人,但是他又不敢不去上课,他们辅导员不知怎么了,最近和他杠上了,第一年便好几门不及格。 次次上课重点抓他,那家伙想逃也没办法。

    “翰哥,明天去写生你要替我好好照顾沫沫,不能让别的男的靠近她。”

    “不干,你咋不跟着去”

    “系主任是我舅,我舅说,我这学期再挂科,就让我爸妈停我的信用卡,杀了我吧,这老家伙从小就喜欢折磨我,小时候更过分,那时候我才5岁,跟一个小女孩在外婆院子里玩。他把我裤子给扒了,从那以后,我去外婆家,那小女孩都不理我了。”

     一晚上都在听他抱怨那个比他大8岁的舅舅小时候是怎么欺负他的,“哼,今年过年我就去告诉我舅妈,他跟学校一女老师走的很近,我也让他难受难受。”

      第二天,大巴车上。梁沫沫本来坐在我前面,看到我旁边没人,坐到了我旁边。 她先开口说道:“专业第一,我看看你的画册呗” 我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掏出包里的画册本递了过去。

     “你这些灵感都怎么来的?”

     “闲的”

    她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看了好一会儿,又才递给我。到达目的地后,各自位置写生,也没同她交流过。 我本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河边安静的拍照,画画。一个下午,我正好在河边构思,突然同专业的一个女孩急匆匆的跑过来。“王翰,搭把手,沫沫在河边扭伤了脚,肿的老高。” 我一听丢下画笔,跑了过去,因为刚出来,大家都像脱缰的野马,除了为数不多的人在对岸写生,别人几乎都没影了。

    我走过去问她:“你还好吧?”

    “不行,走不动了。”

     “来,我背你去医院”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她,由于我个子本来就不高,有些吃重,她整个人贴在我背上,我一时受不了,满脸通红。

     我转头对那个女孩说:“白露,帮我收拾下画架,再跟老师请个假。”背起她便往镇上赶。

     “我有这么重吗?”她突然开口问我。

     “没没没有啊”我结巴的说。

     “那你怎么脖子,耳朵通红”

    “热的”

    梁沫沫嘻嘻的笑。“不会是第一次背女孩子吧?”

    “不是”

     “你喜欢不喜欢我”

     这一问,我突然怔住了,闭上眼都是威子的脸。

    “我答应过威子照顾你”

    上帝保佑这大概是自己平生撒的最违背心意的谎言了,阳光透过密不透风的榕树,落下丝丝斑驳的影子,明明不过几步路而已,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咳的要命,不知道说啥。

      写生回去后,我陪威子喝了整晚,他说:“瀚子,你是我的好--兄弟。”第一次看到那家伙这幅摸样,我锤了他一拳,“好兄弟,干了”。

      没过多久,威子和梁沫沫分手了,我倒是不意外,他在寝室哭了好几天。后来课也不去上了,常常大晚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接他。

      夜晚的路灯,很黄很黄,照在旁边的树叶上,却把叶子染成的翡翠般的绿色,威子的酒醒了,坐在草坪上像疯子一样大吼,“梁沫沫,我爱你。”“王翰,你他妈远是我兄弟”•••

      威子的追求者不少,女生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爱往他怀里跑,后来,也许是想开了,来者不拒,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晚上不回来也是常事,这时的寝室才能安静下来,我在寝室和瑞胖,小柯被设计方案折磨的昏天黑地。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电脑卡的要命,便出门买宵夜。深夜,天上下起了小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是梁沫沫,穿着高跟鞋的她摇摇晃晃的快倒了,我上前一把扶住她。

    “你还好吧?”

      她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味,突然抱着我,许久才说:“送我回去?”走了几步,又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我点点头。

      当沫沫打开画室的门时,我觉得有点奇怪。

     “来这里做什么?”

    “你看”她把她的画本递给了我,我惊呆了,里面素描全是我,我的每一个瞬间,甚至是背影,她都描绘的那么仔细,那么精致。 她说,从入学时就开始关注我了,直到威子给她写了封信,约她周末吃饭,信里有一张素描,是我上课时,偷偷画的她,她以为约她的是我。 借着画室昏暗的灯,她颤抖吻了下我,这一下,勾起我这几年压住的欲火,两人在这间小小的画室缠绵到天亮。

       清晨,阳光透过画室射进来,我睁开眼,梁沫沫走了,仿佛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梦。“瀚,谢谢你给我一个最美的夜晚” 大二的夏季,在威子换了第三个女友的时候,梁沫沫休学了,具体原因不知道,班里有人说,是嫁人了,明年再回来读。

       我在大学里也交往了一个女孩,就是现在的妻子,工作后威子往南,我往北。他靠着家里关系,加上自己的努力打拼,据说资产早过千万了。

       前几天收到那家伙的邮件,他说明年要结婚了,那家伙胖了,我看到他和那个女孩的合影 ,那女孩很纯净,像当年纯洁的沫沫。我想威子是真心爱沫沫的,和我一样,甚至可能比我还多。 我弄好设计案,抹黑点了支烟,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黎明的阳光准时到来,我开着车穿过一条条拥挤的街道,赶着去公司,刚下车,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翰子,周末聚会记得来”。我一听就知道是威子这个暴发户。

      方案算是过了,老板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这个月的提成保住了,这下房贷有钱还了。 周末聚会,威子兴冲冲地拉着我说:“你看,谁来了” 是梁沫沫,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她,人家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是她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更添了几分风韵,从他们口中我才知道,梁沫沫家中生意失败,为了拉拢资金,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港商,婚后不久便有了小孩,大学自然没完成,不过好在老公对她还好。

      聚会结束后,我和威子两人单独喝酒:“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梁沫沫喜欢你了,我很爱她,一直到现在,怕她离开我会和你在一起,我那段时间拼命的拉你出去,不让你见她••••••••”

      我倒是有些羡慕他,毕竟他还知道争取,其实当年在大巴车上,梁沫沫已经告诉我了,我也知道威子再怕什么,可是我又无比清楚的知道,我和沫沫走不了太远,她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样,给人无数美的幻想,但是靠的近了,就散了。

    三月时候,威子大婚,结婚前给梁沫沫打了个电话:“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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