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递毛巾毯——
我在客厅办公,眼前一道黑影轻轻飘过,耳边响起由近渐远、软软糯糯的女声,拖着嗲嗲地调调:妈妈,我洗澡啦,一会帮我递个毛巾毯进来。
好的。我嘴里应着,手里敲着键盘,头也没抬。
妈妈,快过来呀。
啊,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对呀对呀,你拿毛巾毯子给我。
哦。我盯着电脑,想着事,机械地站起:来啦。
再忙,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女儿一声召唤。
拿了毛巾毯,轻轻推开门,探进脑袋:给你放哪?
妈,你进来,我想和你说说话,就现在,好吗?
——02,我觉得在班里好孤独——
妈,今天放学时,擦肩而过的一个初二女生,她和来接她的爸爸说,她们班有个女生要跳楼。
啊?
真的。说就是今天。好多人都去看的。
为啥呀?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她和爸爸都说了,肯定不会假。哎,为啥要自杀呢?就算你是个垃圾,想死的时候可以想想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哎,妈,自杀这种事,应该在高中比较普遍,怎么初中就有了呢?!
自杀——普遍?
我是说,高中学校里发生的确实挺多啊,虽然占比很低。
那你觉得你快乐吗?
妈,我在家挺开心的,在学校里,好像融不进去,这种感觉好奇妙。
是在班里找不到可以说说话的人吗?
是的。感觉她们一圈一圈,都是有伴的,而且很固定,我虽然每次不落单,可每次的人不一样。
她们都夸我勇敢,敢于主持、演讲什么的,可是我哪里勇敢,我连和同学主动搭话都不会,想和他们走近些,却找不到话题。哎,看来,这项技术我得好好练练。
一边说着,一边裹好了毯子,擦擦干,利索地穿好了睡衣裤。一个身姿挺拔、曲线美好的少女婷婷而立,冲我微微一笑:妈,走。
随她来到闺房,待她盖好被子,平躺好,我给她贴上一对黄金视力眼贴,同时,侧身靠在她枕边,抚摸着她脑袋,熄灯。
——03,我突然发现了我的自信——
母女俩在黑暗中,静静的。
一会,女儿继续打开话匣子:妈妈,你说,我怎么样才能有个知己啊?
知己,肯定会有的。只是,暂时还没遇到。你听过一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可我还没有啊。
人的一生,如果能够得到知己,是大大的幸福,如果暂时没有遇到,也是正常,理解不?
哦!
你是不是常常会觉得失落?
嗯!
是不是,当你考了98,老师漏了表扬你,很失落;你记忆力好,能快速得回答所有问题,遭人妒忌,你觉得尴尬;你没心没肺的大笑,有个别人投来奇怪的眼神,让你捉摸不透;体育课上,互相压腿,你是比较晚找到配对,略略失望……
是啊。
我的宝贝,你现在再想想,真有那么糟糕吗?
哎,妈妈,其实好像事情本身也没那么严重。(居然失声笑了)
我摸摸她的鼻子:你看,即使我如此喜欢你高高的鼻子,你偏要说不高,你自己不喜欢,光我喜欢,你一样不高兴啊。
如果你这样想:哼,你看我,高高的鼻子、大大的双眼皮,再过两年非常整齐的牙齿(箍牙中),还有柳叶眉,小V脸,再看我妈,哎,大饼脸、塌鼻子……我调侃自己,女儿再次噗呲一声笑了。
可是,孩子,不管你觉得妈妈的五官有多么不美,都不会影响我欣赏自己。因为,我已经学会肯定自己。你呢?
妈妈,你帮我把眼贴拿下来吧?
为什么?这么快就干了。
不是,是我需要餐巾纸,太湿了,都是泪水。
然后,女儿一边自嘲一边擦。妈妈,我爱你。我知道了,不是我没有知己,是我还不够爱自己,我不够自信,才会有这么多失落。
我摸摸女儿的小脸,亲了亲额头,是啊,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欣赏自己,接纳自己的所有,还指望有一个外面的人来包容自己,说得过去吗?
如果你心里有阳光,和谁都是知己。
嗯,妈妈,和你说说心里好舒服。我也是很可爱滴。嘻嘻,我爱你,晚安。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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