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寒不宣

你喜欢她么？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宣之于口啊？

怎会，在我眼中，百家思想都不如你响。

  元年之外，有一位称为松墨的秀才，为了学业的进修在外求学，那天他来到江南郊外，荻花岸边。远远的就看见一位仪静体闲、柳眉杏眼，正值桃李年华的姑娘在外落墨丹青。

  秀才虽无雅擅丹青的天赋，但也颇感兴趣，便凑前观摩。因正值酷暑，在外写生已是漫头香汗，秀才一路赶路也是口渴，出于善良担来了水，饮了一瓢，随手递去另一瓢。

  开始寻问姑娘：“姑娘饮否。”

  怎料，姑娘痴迷绘画，头也没抬的张口就来：“公子不必了。”

  秀才摇了摇头心想“这位姑娘好是冷清呐！”但秀才并不责怪，也能理解少女的矜持，便默默的离开了，心里给这位姑娘打上了个趣号，“寒姑娘”

  二日，秀才来到书垫，意外的发现这位寒姑娘也正在课内，想必也是一块求学的，希望日后交谈甚欢吧，于是怀着君子之心的，和姑娘攀谈了起来，发现寒姑娘学识不输任何人，性格也甚是乐观开朗，是雅量高致的大才，秀才颇为欣赏，保持着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课上的学生们关系都挺好，也经常一起游玩，聚会，秀才也和姑娘慢慢交好。

  又复一年，先生给他们布置了需要完成的任务，公子不才，正好不会写此文，于是去请教了这方面颇有见术的寒姑娘，姑娘很是爽快的答应了秀才，便相约日后到松家探讨。

  临近当日，松秀才染上了疾寒，拖着疲惫的身躯，写下文篇让寒姑娘推敲，寒姑娘知道松秀才生病后，并没有急着与他筹议文章，而是一洗高冷，让秀才保重，秀才打小体弱多病，大病不多，小病不断，寒姑娘会喊秀才“病人”提醒他好好休息，吃药。

  秀才感到出人意料，这才发现其实寒姑娘人不并高冷，她只是有点小傲气，相反的她很热心肠，有包含万物的柔情，体贴知性的同时又有反差的萌意。

  夜阑，在审阅了文章后，寒姑娘发现少年的文风出奇的好，并给予了赞许。寒姑娘不同于别朝女子，她的理智澈净明通，她提了很多建议，帮助并改善秀才某些思路上的问题。

  某日入夜，秀才邀留姑娘片刻小坐，寒姑娘来到松秀才的住处，与秀才扳谈文章，对待他的作品十分严谨，经过激烈交谈一番过后，寒姑娘对细节的把控和拧巴，着实让松秀才汗颜，在她的高要求下，秀才不断的修改，提升并突破自己。

  但其实那日的寒姑娘也染上了风寒，为了工作她昼夜不息，很认真的要求自己完成，秀才知道后，对寒姑娘的印象大为改观，随后常常与她促膝长谈。

  松秀才对于才情高超之辈，当知恭敬。学无前后，达者为大，于是出于敬佩便拜于寒姑娘为“师傅”，希望她能研讨一二。至此，秀才往后有什么困难，都会跑去请教寒姑娘。

  就这样他们相互鼓励起来了，良师益友的他们交谈起来总是络绎不绝，对于松秀才的事寒姑娘也乐意为之，秀才和姑娘共事也虽苦亦甜的。

  而松秀才与寒姑娘常常以师兄师姐相称，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一种调侃，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尊敬彼此，又或许觉得对方身上都有可取之处吧，他们的关系就像良师益友相辅相成。

  岁月如流，恰逢中秋，松寒二人经过了多次的接洽，他们相约赏月，设香案，秀才准备了糕点月饼，与姑娘又准备再一次侃侃而谈起来。知交若向人间觅，恰逢身旁一呵气。

  到了月色最美时，松秀才和寒姑娘一共抬头望月，而这刻，秀才闻到了身边寒姑娘的暗香盈身，羞涩的低下头了，脸色绯红，幸好在夜色阑遮了秀才的羞哒。

  月儿轻拢一缕薄纱，风奏沙沙，良久，松秀才望向身边的寒姑娘，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柔曼如丝的长发迎风飘扬，冰清玉洁的美好姿容与星海皓月争艳斗俏，在他眼中，寒姑娘的眉眼比天上的北斗还要好看。

  而平常的寒姑娘，似乎总是倥偬忙碌的，好像永远都能看的见她在奔波，秀才却只能则在一旁，暗自心疼这个独立的姑娘。

  又是一日放堂，屋外下着小雨，松秀才回去的路上又看见寒姑娘，但今天的寒姑娘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伞，秀才的一双深邃眼眸，突然就挪不开了。

  看着寒姑娘宿雨沾襟，秀才很是担心。

  于是乎，鼓起勇气的松秀才缓步循踪跟了上去。

  “寒姑娘，好巧，我这有一把油纸伞，能有幸于姑娘同程一路吗？”松秀才挡在了寒姑娘面前说道。

  “好，那我也不推辞，就此谢过公子！”寒姑娘大方的笑了笑。

  松秀才欢喜地走到寒姑娘的身边，为她撑起了朱伞，一路上秀才支支吾吾和姑娘聊起各种各样的事情。就这样陪她看过沿途的风景、清流的小溪、小树上的红花、癫色的彩云，秀才也时不时说两句有趣话，逗姑娘开心，他很喜欢听见姑娘爽朗的笑声和看见她和蔼的笑颜。

  直到雨过天晴的时候，寒姑娘对着松秀才道别，松秀才看着寒姑娘，掩埋了心中的依依不舍。同时也期待着，下次还能帮助寒姑娘，像这样的相遇，即使离别后也有够秀才开心一整天。

  松秀才的秉性对于善恶美丑常常都是直言不讳的，他总认为他感受到的好，就一定要讲出来。

他经常称赞寒姑娘，因为他觉得寒姑娘身上真的有太多闪光点了，每当松秀才称赞起寒姑娘的优点时，寒姑娘都抱着赞美听多了会对事物的认知不清的态度，或以“愧不敢当承蒙夸奖”的口吻，来谢绝松秀才的称赞，并又每每憨厚的以俺自称，这点谦逊和踏实，是少年所仰慕的。

  之后不久的书堂上，松秀才总是会走神，总会偷偷的，瞄一下寒姑娘的精神状态，如果她在趴台就是说明她昨晚没睡好，但偶尔她不经意的回眸一撇，会让他不禁涟漪和害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松秀才的少年天性并未明灭，总是用各种幼稚至极的办法，去引起她的注意，同时又害怕她贸然的关注自己，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觉，又不敢去亲近。

  经常装出心神闲淡的样子，自以为一切都是恰如其分，恰如其分的遇见，恰如其分的坦率，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松之所以称为松，是因为他真的挺怂，一而再再而三的懦弱，总以为藏住的爱情，最为意味绵长，同时他又是个矛盾的人，心里总是像打了个麻花结，犹豫不决。

  这也是寒说松为什么和音信中不一样，松和寒常常通信，松秀才的谈吐腼腆，唯有在字里行间才能展现出一个不一样的他，他把所有的热爱都放进了文字里了，但面对寒姑娘的时候，他常常都会词穷。

  其实松秀才也曾很尽力很勇敢喜欢过别家女子，但后来发现那家女子早已心许了它家公子，从此，他便对爱情变得胆小慎微，快让他失去爱的能力，也让他从没恋爱。

  直到遇到了寒。不经意间，寒姑娘已经在他的世界发生了全部的思念、倾慕、冲动、执着，留恋和爱慕。

  而寒姑娘之所以称为寒，除了她冷郁，之外，也因为，在松秀才看来她也挺憨的。

  莺飞草长，碧空长云，松秀才相约寒姑娘踏青游玩，春日无处不飞花，到处都是花团锦簇，斑驳芊芊。

  而她的一瞥一笑，都是惊艳，正值情人佳节，秀才随手摘取一朵扶桑花，送给姑娘，但姑娘没有收下，秀才问其为何？

  寒姑娘告诉他说“是，花儿开放时是很美，但你可又有想过，它凋零的时候！闲云遮月，清风袭花，好的事情总会伴随不好的，我喜欢它的美，但我不喜欢落花时的无情。”

  秀才深思一会，点头同意了姑娘的观点。

  就这样，他们继续沿着风的方向，游弋在山水之巅，走遍了名胜古迹，足下步迹涂抹出一幅协和的油墨画。

  其中，经过一条崎岖小道时，寒姑娘扬起玉指平衡了起来，就犹如清越脱俗的小女孩，脚下轻盈，不经意的跳动使得她英气洒脱，而嘴上悠悠然的微笑，眼波俏皮，让秀才见识到了世间上真的有谪仙红尘的美丽生灵。

  “管它什么康庄大道，我就爱走不寻常的路！”姑娘笑嘻嘻的说。

  “丫头，悠着点”秀才带着甜宠的说到。

  就在这样她在前，他在后，一路护她周全。松秀才也见到了寒姑娘，有少女俏皮的一面。

  晌午，悠悠逛逛，行走在喧闹客栈，店外小二吆喝着客官进来。

  秀才打趣道：“嘿嘿，寒姑娘，你还欠我一顿饭呢，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噢。”

  寒姑娘浅笑道：“好，没问题。”

  “那，承蒙姑娘厚爱，哈哈哈！”秀才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秀才依靠在姑娘的玉女香肩指着她的朱唇说：

  “歪，丫头，你脸上长菜芽呢。”

  寒姑娘听后蹙眉，试着用衣袖擦去油迹，但寒姑娘衣袖不带走她嘴边的一抹油。

  看着笨拙的寒姑娘，秀才带着笑意，凑近了姑娘，望着她淡眉秋水的冰肌，秀才伸出了大拇指，轻轻的在她的娇唇上细抹，许久，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似乎在留恋着什么。

  “不要动！傻姑娘～我帮你擦干净！”秀才眼中流露着一丝爱惜的说道。寒姑娘乖巧的底下了头，任由素手轻捧着她的脸颊，留下了娇羞的暖意。

  在仔细的检查过后，秀才摸了摸姑娘的小脑瓜“好啦，笨丫头，我们走吧！”“结账吧，掌柜。”便携起寒姑娘去看皮影戏。

  一年冬至，寒姑娘又在匆忙，松秀才煮给她的元宵她又没吃成，心想下一次再做给她吃吧，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呀！

  生在南方，从未见过雪的松秀才，听闻江湖传言雪的白净。所以松秀才最想带寒姑娘去看雪，雪落满身，也算和她白了头，也希望大雪过后，能掩埋她的所有痕迹，让前尘旧事都算了。

  丙申冬季，落英满肩，松秀才在屋外等候，他给寒姑娘准备了一份薄礼，打算慰藉她的付出，良久，他等到了寒姑娘，寒姑娘带了糕点以示还礼。

  不巧的是，同届的梅姑娘和紫姑娘也正打算出门，碰巧遇见了松寒二人，便打趣道：

  “寒姑娘和松秀才，好生雅致啊。”便相望一眼，掩口而笑，共同离去了，留下松寒两人犯难，他们怕会产生个误会。

  害怕流言，也为了避嫌，他们走到了郊外，一路走马观花，讨论着城内的大小事，一路笑语翩翩，红霞满面，就这样他们千行相伴，交换礼物，妙语连珠都低诉在耳边。

  休憩小亭时，又巧遇了同届的竹公子和绵公子，毫不意外的它俩也开始打趣起松寒二人“松寒，你俩幽会呢？哈哈哈！”

  寒姑娘耐不住难堪，向秀才先行告辞并告诉他：“放心，梅姑娘和紫姑娘那边我会解释清楚的！”

  秀才望着寒姑娘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不解释，也罢！”

  某日，一声声救命从屋内喊出....

  “好你个松秀才，长能耐了是吧，看招！”布姑娘摩拳擦掌的走向松秀才。

  “布女侠，您对，您对，得饶人处且饶人，饶命啊！”秀才一脸胆战心惊的说道。

  原来是松秀才和寒姑娘今日论事，恰好布女侠也在此，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从戏文诗词高谈到鸿儒商贾，十分融洽，但只是谈到某个观点时，松秀才和布女侠意见不合，各持观点的双方争得面红耳赤的。眼看着，松秀才逐渐占了上风，布姑娘唯有用拳头说话了。

  好说个布姑娘虽然小巧玲珑，但布女侠经常嬉闹他人，松秀才也曾遭殃！但秀才从不敢还手，所以秀才常常慌张的躲到寒姑娘身后，企图用寒姑娘的威慑力震住布姑娘，打不过还躲不起嘛。

  寒姑娘佯怒薄嗔：“秀才，你又欺负小布了吧，我可不帮你，不要躲在我后面。”

  “就是就是！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的，还不快快行礼！”布姑娘得意洋洋的附和。

  常常弄得秀才左右难堪。

  时至某日，布姑娘和松秀才共同赴京赶考，松秀才问到：“小布，话说今日，怎么没见寒姑娘？”

  布姑娘抿嘴一笑道：“怎么，想起人家了？”

  “这不看你两个小丫头，经常结伴同游嘛。”秀才羞涩挠了挠头说道。

  布姑娘肘婉推了推秀才。大大的眼睛一眨一闪的望着秀才便道：“哎，我说，其实寒姑娘人挺好的啊，温婉娴淑又美艳动人，跟你也挺般配的啊，你这个木头脑袋怎么都不考虑一下啊！”

  松秀才俏脸一红，强装镇定又吞吞吐吐的小声说：“布姑娘，你别这么讲，我和寒姑娘是很好的朋友啊。”

  布姑娘会心一笑：“不是啊，我看你俩关系非一般好的啊！”

  松秀才尽力掩饰：“你听我解释啊…寒姑娘也…也没那么好看啊…不过人却是很好的啊”

  秀才又何曾没设想过呢，但他碍于情面，又不敢造次，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看着寒姑娘忙碌的生活，秀才又自觉是个闲人，便不想扰姑娘清净，而秀才又很喜欢与她共事相处，他知道知音难觅，但寒姑娘从没透露过暗示，胆怯的他和她，一样的对爱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就这样耗着,唯有将眷恋深藏。

  烈夏芒种，天灾暴雨，收成灾俭，使得城里的百姓民不聊生。这天，秀才在外游历求粮，跋山涉水的他，回到了家中。但秀才家里已是空无一粒了，饥肠辘辘的他决定求援寒姑娘。

  寒姑娘颇为大方的赠予他一点面粉做面充饥， 而正是这一点点的面粉将气若游丝的松秀才救活。

  秀才不知所措的感激，并许下承诺，为卿倾听，为卿解忧，一生鼓励，感谢着暖心的一世恩。

  寒姑娘从未向旁人提起过她的生日，但心细的松秀才却早早知晓了她的生日，是因为寒姑娘曾在某处地方写下了她的芳华赋，而寒姑娘从不觉得秀才知道她的生日，甚至有次呛松秀才说她过的是农历，这些松松秀才都并不在意，松秀才在意的时候，怎样让她好好的过生日，松秀才在她生日那天写了他人生中第一首写的诗句，他将他的感恩，蕴蓄在诗行万千里，表达出他的心意。

  寒羡慕松的不为物惑，不改初衷，始终道心坚定的松柏之志，却不知道松的可怜孤意。

  而松喜欢寒的玉洁冰清，像冬天的雪精灵，散落人间一片白，人品高尚，操行清白，孤芳又从容，就算外面看起来寒冰是绝情之物,但在水里流动又会被柔情似水溶化，温润如水。

  秀才谙熟儒家的中庸思想、道家的清静无为和佛家的出世思想，也热爱诗词，但相对于词，秀才更喜欢诗，因为诗是言志的，而他最喜欢诗人，莫过于务观了，陆游对爱情的敏感懦弱和爱国主义，都深深影响着秀才，最是《示子遹》中的“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是啊，诗外的历练真的太重要了，天地浩大，纵横自在，秀才需要磨炼而不是局限在书内。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好男儿胸怀家国，天下仁义，精忠报国不需豪言壮语，从军是秀才的抱负，剑心寒芒，纵马提缰，酣战四方，护山河清平，保万里安逸，换人间乐业安居。

  所以他决定先将儿女情长付之一炬，对于寒姑娘，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喜欢她，让她苦等或留有思念，因为寒姑娘正值芳华，松秀才自认没有能力去拥抱她，不想耽误她的美好。

  松秀才把抱负告诉了寒姑娘了，半响过后，寒姑娘并不理会，恰好松秀才也没想好如何应对，许久，寒姑娘给予了安慰的支持，松秀才应声感谢，天意捉弄的他们，可惜终究少了一点姻缘会际。

  临近出师，城外来了一位传神写照的贺兰画师，松秀才相约寒姑娘，留一幅属于他们的画像，留作纪念。寒姑娘应答。

  当日，傅粉施朱的寒姑娘红妆浅笑，松秀才也很认真的整肃衣冠，站在松间静候了着寒姑娘。

  “你来啦，寒姑娘！”松秀才见到姑娘热情的打了招呼，贺兰画师见是一对佳人才子，客气的描绘着他们的容颜。

“真好个寒姑娘啊”画师不禁感叹到，画中粉黛的寒姑娘端庄坐姿，香腮冰洁，有着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 使人见之忘俗。

  画后，“呐，拿走我们的纪念品吧。”松秀才黯然神伤的说道。

  此刻风吹起寒姑娘的长发，美目流盼，她羞惭满面，带走了画，终于还是湮没在远方。

  就这样，松秀才一直正坐，惦念着，寒姑娘最后的一面。而还有份没送出去的礼物一直成为秀才的枕边物。

  秀才也曾想过寄信给姑娘阐明心意，但秀才喟然一叹，放弃了写到一半的书信，自己碍于情面的错过，相思无凭，又怎能向她表明心意呢，经过不断的挣扎，也终于了却这个无望的念想。

  出师之时，他们决定先各自回乡，始终有那么一个字。辗转在他的口中，迟迟吐不出来，这样的他们，分别在两个世界，有不同终点，等不及只语片言，就到新篇，注定再无交集，有始无终...

  白驹过隙……

  正月元宵秀才与家中长辈对坐，高谈论阔，从诗词谈到了陆游，传杯换盏，相饮同醉，宴后，伶仃大醉的松秀才酣然入梦。

  梦中，他年，松秀才退敌归来，陌路重逢了寒姑娘，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气息，但寒姑娘还是那么好看，霓裳羽衣、冰清玉润、大家闺秀。

  唯一不同的是，寒姑娘身边站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相恋中的他们在卿卿我我，尤为亲密，松秀才看到这一幕，负手而去，寒姑娘望着松秀才的背影，心中唸到道“为什么不宣之于口啊？”可惜今生，寒姑娘都不能等到这个回答了。

  而转身离去的他战战兢兢走在路上“寒姑娘…寒姑娘....年华将晚...日落西山！”清泪沾湿了他的戎装，他就这么一直喃喃自语。似乎从她出现来的一刻，就赠予他万千声色，最缤纷的烟火。但浮华散尽，人比烟火更寂寞。

  惊鸿片影过尽，大梦未觉谁痴傻，情至深真的会大梦一场，一时间百感交集。

  梦醒过后才发现即使他瞒的过天下，可终究却瞒不过自己的内心：

  “寒.....寒姑娘，与共明月却隔天涯。”

他头一别，心中无限叹息，有多少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后来，松捺不住内心的无限思念，湿了眼眶放弃了严格平仄格律，赋下五绝：

浊酒梦徊悬，懵腾惨离颜。

相思魂吹碎，无你怎敢欢。

  穷尽诗家笔，到底意难平，眷恋人生轨迹曾经的重叠，斑斑点点，几行陈迹，谈心淡如君子，惆怅许许深情，说来几人能知，少年踏歌入梦相见，都已是不可追的春天。

  秀才永远不敢跋涉这条鸿沟，从来都只差一线，最终渐行渐远，就好像事情都会有个开头，但很少能到终了…

  他承认，他喜欢她，他骗过自己，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但像这样的梦，他又哪只一个，这样的梦，孤掷了无数个想念她的朝与暮。

  或许早已芳心暗许，但...却永远道不出一个爱字，他终究逃不过一个自欺欺人吧。

思念渺渺，卑不足道。

书不尽言，松寒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