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

文/快乐心

“发头”是婆婆老屋那里一个邻居的小名，可惜人不如其名，如今一人独居，还患上了脑萎缩。

听婆婆说了一件事，听了心里好难受。说有一天，发头去镇上买挂面，搭坐村里谁的电动三轮车去的。后来，他买了挂面，还买了三碗热干面，想请同来的人过早。不曾想，人家把他丢到镇上，就不管他了。那两人先回去了。

发头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待在原地傻傻地愣住了，不知道回家的路，欲哭无泪、悲悲切切的样子，让旁人看着都可怜。好不容易问清楚了他住的村子。镇上人帮他叫了一个 车，花费15元。他回到村里，又把买的热干面分给村里人吃。别人觉得他可怜，哪好白吃，就给了他五元钱。

婆婆知道这个事，把那同村人骂了一顿：

“你咋这没良心，明知道他有点痴痴呆呆，带别人去就负责带回来家，做事做一半，害别人花那么多钱。"

那人也只听着，无言以对。

在婆婆老屋祭祖那天，我们下午在空调房里看电视。发头颤颤巍巍地走进来。说家里没有网，儿子也不给他续费。那个机顶盒还是婆婆给他的。现在把我家的WIFI密码告诉他，还给他下载一个QQ音乐，在耳朵边上闹一闹，屋里有点声音陪伴，日子也能熬下去。

我看到“发头”整个人身体都是歪斜的，说话一点力气都没有，头发已经花白，明显苍老了好多。他根本站不稳，多站一会，他都会倒下去，所以他也不敢在外面多停留。

记忆中的“发头”，长得还算是那种很顺眼的清爽型。那是他老婆还活着时候的模样。以前发头在武汉打工，老婆一个人勤扒苦做，包揽家里所有地里的农活。黝黑黝黑的枯槁干瘦面容，看上去可以做“发头”妈。发头不操心不着急，只用把赚的钱交给老婆就行了。儿子姑娘也只心疼这个妈，骂他爸窝囊，不能給妈妈分担一点家庭重担。

“发头”老婆是活活劳累致死，说是检查得出肝上晚期癌症。没多长时间，就匆匆告别人世。

发头从此就成了没有娘的苦命孩子了。他的日子也是过得没着没落的。儿子本来让他帮忙带孩子，笨手笨脚，又不会做饭。媳妇看着心里烦，公公和媳妇共处一室，也有点不方便。于是，发头在儿子那里也待不住了。

回到村里，他也从不串门，天天待在那个破破的楼房里。房子二楼连个护栏都没有，要是哪天他上楼一个趔趄都容易出事。他的两个女儿也不回来看看他，以前有妈在的时候，我还经常看见他两个姑娘回来。

“发头”好可怜！有儿有女也无所依靠。要是农村的村委也如城市这般成立社区服务单位，或者是乡村养老院。让如“发头”这样的老人有一个收留的居处，能有几个老人聚在一起互相照应，互相取暖。子女出点赡养费，工作人员偶尔搞一些活动，让老人有所乐，有所寄托。不至于如“发头”这样独守空巢，寂寥空虚，郁郁寡欢，一步步走向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