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阅资料时,偶然读到“横空大气排山去,砥柱人间是此峰”,顿觉视野开阔、气势雄浑,拜服之余,不由就爱上了。
搜索得知,这是清末民初关学大儒牛兆濂的七绝《登华岳南峰极顶》,全诗如下:
踏破白云千万重,
仰天池上水溶溶。
横空大气排山去,
砥柱人间是此峰。
诗录作者登上华山南峰峰顶时极目远眺的风景,又用比况手法,比德山峰的力排万难、擎天掣地,在末尾两句展现无畏的担当和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气,气象阔大,境界超拔,令人感佩。
由此想起多年前在珠江源的一座楼上看到的对联,“江流万里终归海,楼拔千寻不碍云”,不记得作者了,但因联句的胸襟开阔、胸有丘壑、有容乃大、气度非凡等观感,时常怀想,念念不忘。
与之类似让我一读难忘的,还有马一浮《口占》中的“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两句里最令人动容的是,经历了世事沧桑,明了天地之大,却仍有颗温柔善感的赤子之心,哪怕一草一木的青绿美好,都还会有所触动。
这该是怎样一种“出走半生,归来仍少年”的情怀与柔软?
那是自我修为到至善至美的大境界!
还有某天读到的王安石的《雨过偶书》,也是含蓄蕴藉地描景达情的上佳之作:
霈然甘泽洗尘寰,南亩东郊共慰颜。
地望岁功还物外,天将生意与人间。
霁分星斗风雷静,凉入轩窗枕簟闲。
谁似浮云知进退,才成霖雨便归山。
一场令所有人欣喜不已、带来凉爽舒适的雨水,自然带出作者的为人处世之道、进退之说,表达了功成弗居的意愿,要像浮云那样把握好进退的分寸,恰到好处地化一场雨后,就悄悄回山隐退。
无比喜爱古典文学里雅致含蓄的美:看似随意涂鸦,轻轻巧巧地那么几个字、一两句,就能表达出丰富多层次的意蕴,透出驾驭语言文字的深厚功力、声律音乐的无限美感,一经吟出,余音袅袅,叹为观止!
多姿多彩的美感之外,字句里流露出的作者的超拔品格更是随文字在时空中不断流转,打动并影响一代又一代阅读者的心,这,大概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神奇魅力所在:
文质兼美,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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