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休假赶上清明前夕,按代代传承的习俗,清明节前必得祭祖及上坟。我家苏北来的租户老高家每次过祀节都是正日,即清明节当天、中元节当天、冬至当天。我们总是开玩笑说,看着别人家大鱼大肉、纸钱花衣前来孝敬,你们家祖宗在那头等得脖子都长了。老高家也觉得我们这很奇怪,还没到日子,过祀节孝敬谁呢?那边没开门,祖宗还被禁足在里头呢。各自有各自的理,但奈何桥自古以来都是单行道,没有谁从那头往回走过,所有的说法都是世人的臆测。
清明节前祭祖过祀节,这是本地代代相传的习俗。这几日去菜场都是买菜过节的,尺把长的鲢鱼都是紧俏货。不知道为什么祭祖要用鲢鱼,这么小的鲢鱼根本不是可口之物,祭完祖都是直接倒掉了。
周末休假一天半,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把这一天半时间安排好了。星期天休息下午半天,正好过节,因过祀节都是在下午。周一休息,早上去上坟。上坟几乎都是在一大清早,很少有人家下午去上坟的。不知因何。也无处追根究底,只是跟着人依样画葫芦而已。
周日一大早先生去买了菜,把耗时间的鸡、肉之类烹饪好了。下午他有事忙,而我休息,便由我接力。过个祀节都要这么排档期、挤时间,祖宗们应该感受到了我们这些小辈的诚意了。
经手的次数多了,一切程序也就熟门熟路,简而化之。上街买了祭祖的糕点、水果。在门市烹饪好祭祖的菜肴,然后端回家里。像往常一样,独自祭拜。祖宗们也该习惯请他们吃饭时唯有我这个外姓人侍候着。大家都忙,生活不易。
本家祭完祖外嫁的女儿才能来上坟,这也是传承的习俗。于是通知各处外嫁的女儿,相约第二天上坟。
周一,六点刚过,我刚洗完衣服,还没打理好自己,姑姑和小姑子就上门了。匆忙取了隔天准备好的一切上坟用的物事,赶往坟地。坟地就在家右侧的田渠上,也就一二十米远。婆婆生前规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死后就安葬在那,以便时时能望见家里。那里还有本家、别家的好几个祖宗,倒也热闹。有的在我嫁过来前就已去世,有的虽是嫁过来几年后去世的,但也仅是点头相识而已,如今看着墓碑,我已想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唯有婆婆是我床前侍候至最后一天送走的亲人,去世已八年,却恍然如昨。
一年四季更迭,婆婆的坟头时光的痕迹了然。冬天的萧然和春天的繁茂并存——枯枝中杂草丛生。用镰刀清理杂草。一年雨水的冲刷,坟堆明显小了好多,用铁锹铲了新泥加固了坟堆。点上蜡烛,告知婆婆:我们都来看你了。风声都不曾回应,只有忙忙乱乱烧纸钱的声音。纸钱化成灰,随风飞散。坟堆上供的水果糕点,祭祀结束后大部分仍然被带走了。还有婆婆曾经的枕边人,几年来驻足都不曾,路人一般不顾一眼便离去了。婆婆一定会失望吧。
祭祀结束,该上班的上班,该出去玩的出去玩。清明时节的“断魂”,只在诗中。亲戚亦无悲,他人自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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