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在北方的缘故,对四季更迭的交替多了一份天生的、近乎熟悉的感觉。四季变换,频仍发生着。渐渐地,如果问自己这种近乎熟悉的感觉究竟如何描述,却欲言又止,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这种说不出的滋味,绝非所谓“酸甜苦辣”可解。
虽不喜夏天的暑热潮湿,但对“夏”这个字,却有说不出来缘由的好感。查阅后,得知“夏”,会意字,据小篆字形,夏,象人形,本是古代汉民族的自称,后来惯与“华”联姻为“华夏”,泛指“中国”。夏字,还有大(诗经秦风有语“于我乎夏屋渠渠”)、以及华彩的涵义,古文中还通假字“暇”、“厦”。生活里,如果谁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夏”字,那我对这个名字的好感,来得莫名其妙。很可能,即使是那些道不同不与为谋的人,名字里面有个“夏”,对这个人的看法,也会因为这个字而加分不少,因为至少在我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里,会觉得他值得我客观地可以肯定的地方,多了那么一点(即使只是一个名字里面,存在一个有好感的汉字…)。
夏前后,是春秋,与之呼应的是萧煞的冬。古代中国有个时代,专以“春秋”命名。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春秋时代,也正是奴隶社会走入末途、诸侯分治而华夏第一次走入全国性大分裂的时代。再联想到古代第一个朝代名为“夏”,难道春夏秋冬,其实本应读作是“夏秋冬春”?
不去细究四季应由谁居前,终归周而复始、交替轮回。交替轮回的幕布之前,自古至今的一代又一代,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当你回头寻找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时,才会体悟到那种时间流逝带来的残酷,更为残酷的,是对这种残酷无计可施,你只能故意不回头或者假装看不见,继续向前走,以免那痛苦又再次袭来。不论国人是否相信或者自觉,至少在当下,“儒”、“释”、“道”仍在相互渗透着影响着生于斯的国人。这个东方文明的文化传统,与其说“历史悠久”,不如说“儒释道”影响一个群体可以如此长久,甚至可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漫漫遁入“儒释道”之门。就如代表汉语文学作品经典之一的红楼梦里面,“漫揾英雄泪,相离初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一场空,出嫁的,出嫁、出家的,出家。可以自我逃脱这一文化基因的人,古往今人又有几何。
波斯诗人峨谟伽耶姆说,“不知为什么,亦不知来自何方,就来到这个世界,像水之不自主地流;而且离开了这世界,不知向哪里去,像风在原野,不自主地吹”。是否真的存在一个神?王鼎钧的母亲信耶稣,解答那些将信将疑的乡亲关于“神在那里,我怎么看不见,既然看不见,我又怎能信他”的怀疑时,说“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眼睛的用处有限。你可以看见我的嘴在动,你看不见我发出来的声音,声音要用耳朵听。你可以看见花,你看不见花香,花香要用鼻子闻。你可以看见盐,你看不见咸,咸味要用舌头尝。我们不能用肉眼看见神,我们是用心灵去感受神”。
当然,对于不信教的我来说,王先生母亲所说的抛去最后一句,真的有那么一番道理。世间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凭借感官去感受的,看、听、尝出来的味道和感受,也可能是错的,也可能是会错了意,会错了意而自作多情,那又会多么的难堪,如此一来,我竟开始怀疑起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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