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熟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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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熟的猫
喂不熟的猫

序.

    认识顾野第十七年，他出国了。

    我有留他，但他不肯。

    罗大爷曾跟我说过，猫是喂不熟的。

    果然。

1.

    邻居罗大爷喜欢养猫，养了一只灰白猫，样貌喜人，养了两三年了。

    但罗大爷鲜少把猫抱到小区外面去，他说如果把猫放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哑然，说：“可都养了这么久了。”

    罗大爷叹了口气：“猫是喂不熟的。”

    我诧异。

    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猫是喂不熟的么？我不信。

2.

    罗大爷家的猫丢了，我问了他是怎么丢的，帮他张贴了寻猫启事，可惜一无所获。

    罗大爷叫我别找了，猫是喂不熟的，跑了就跑了吧。

    我眼神暗了暗，我不信这么有灵性的动物会毫无感情。

    我开始试着养猫，可每次刚养两三周，猫就跑掉了。有一只叫阿梨的猫，好不容易养了快一年，却在一个大风天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那几天我精神恍惚，学校里也请了病假，窝在家里不出门。

    顾野见了似乎也有些心疼，跟我说：“别难过了，跑了就跑了吧，再买一只就行了。”

    我摇头，不一样的，它不一样。

    顾野叹了口气，说：“我..下周就要走了。”

    我木讷地转过头：“去哪儿？”

    “出国留学。”

    猫是喂不熟的，如果放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中带了些许乞求：“可不可以不走？”

    他垂下眼睑，紧紧地抿住唇。

    果然，猫是喂不熟的。

3.

    他还是走了。

    他出国那天，我没去机场送他，只是待在家里盯着阿梨的猫窝发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人群中找寻我的身影，我只知道他在登机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再见，江叶弋。

                           ——顾野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吧。

4.

    果然，顾野去了国外后，除了有一次接他的父母出国外，再也没回来过。我们也只是偶尔有联系。

    “还在养猫吗？”他问。

    “是的。只是依旧是养到一半就跑了。”我哑然失笑。

    “别养了，猫是喂不熟的。”

    我嘴唇蠕动了几下，没说什么。电话那头也沉默着。

    寂静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有人找他。他跟我说：“我这里有个紧急会议，先挂了。”

    “嗯。”电话那头只剩下忙碌的嘟嘟声。

5.

    我打开了久违的企鹅，发现其实顾野给我发了很多消息。有他的生活照旅游照，还有让我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只是只字没有提过回国。

    我的手抖了抖，在对话框里打上一段话，终究没有勇气点击发送。

    那段话大概是这样的：

    猫是喂不熟的，而你也是。

    我是舍不得说再见的，而你不是。

    你有本事离开我，你有本事永远待在我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