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个轮回。
第一天。他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时,床头时钟的指针早已越过了对局开始的时间。他迷茫的视线穿过开着的房门,瞥了一眼静悄悄的客厅,倒回到枕头上继续睡。
第二天。他起床去了一次洗手间。解决完以后照了一眼镜子,镜子里面映出的人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黝黝的胡子茬。他拿手摸了摸,转头跨了出去,回去他的卧房,裹紧了被子睡。
第三天。他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电话里面师兄在朝他大喊大叫,他一句话也没说,放下听筒,用棉被蒙住了头再度合上双眼。
第四天。他起来了。肚子很饿,他走进厨房转了一圈,看到冰箱里满满地装着食物,却想不起每一样应该怎么吃。最后他拎出一罐啤酒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冷的液体向下流,刺激得他浑身一阵颤栗;热昏昏的气息却在往上冲,烘得他头重脚轻。踉跄着脚步窝回到床上,他把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渐渐没了意识。
第五天。电话又响了。他拎起听筒,听到他母亲的声音在问着什么。他倦倦地笑着吱唔了几声,随后挂断了线。起身下床,梳洗完毕,刮掉满下巴的胡茬,他走出门去。阳光刺得他眼睛一阵生疼,他揉了揉,继续向前走。走到街角的报摊处,他买了一份围棋周刊,随手翻动了一下,上面用斗大的黑字写着什么。他对着那字迹笑了笑,转身回到家里,在厨房的柜子里东翻西找,最后淘出一瓶尚未开封的烈酒,打开来就着瓶口灌下几大口,随后把瓶子和报纸一起丢开,来不及回房间,便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下去。
第六天。他在沙发上醒了过来,全身酸软乏力到不能动弹。他躺着,费力地够到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新闻主播面色凝重地说话,他直直地盯着她看了一阵,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催得他翻过身去呕出了仅存的一点酸乎乎的黏液。吐完以后,他捣着太阳穴重重地滚落在地,四肢并用地爬进卧房,从抽屉里掏出安眠药瓶子吞了一粒。
第七天。他的父母和朋友来到他的公寓,把虚脱的他送进了医院。躺在灰白的床上吊着点滴,一张张忧虑的脸从他木然睁大的双眼之前闪过,他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管紧紧地握住双拳。白天过去,夜幕降临,他的视线再度被黑暗占据,但他再也无法沉入梦乡,只能大张着眼睛望向上方无法刺破的混凝土天空。隔壁值班室里的电视中,新闻主播还在讲着一个星期以前的那场空难,模糊的声音透过敞开的窗子飘进了病房。他听着听着,手慢慢地松开了,手心里紧握的东西叮当一声落在了地板上:一枚朴素的戒指,里侧一行细细的小字刻着Hikaru to Akira。
七天,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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