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经常觉得最难回答的问题是,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你最难过的事是什么,你难忘的日子是什么。但当你回来那一刻,我在微博上写:有些人会随时光远走,有些会因时光重回,今年我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你回来了,并且过得很好。
很多痴迷“后来”这本书的人问我,七,是不是你曾深爱过的那个人。
不,回来的你是一个女生,是一个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人。
七年前,我还不曾漂泊,在一个小城里念书。慧根早生,喜欢无病呻吟,配合彼时的恋爱写风花雪月的字眼。那时不曾明白杂志的存在意义,只想把自己的感受写给别人看,想把自己所谓的小忧伤挥发。于是坐在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抽着劣质烟,开始搜关于投稿的一切。
是那时碰到了你。
你是我的第一位编辑,比我大两岁,做兼职,还不曾去杂志社就职能力便显山露水。我不记得我们怎么熟识,但我记得你退了我很多稿子,起码不下五篇吧。这期间你去了杂志社,给我寄杂志,帮我修改风格。我写的第一篇稿子,是在你手里过的,很稚嫩,很少女,很梦幻,很童话,一点都不像那时的我。但这并没有阻止我的积极性,因为我收到了第一本印有自己铅字的书,拿到了第一笔自己赚的稿费。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专心地给杂志供稿,跟着你做一个小写手。也在那一年,确立了自己成长以来的首个目标。或许我不够聪明,学习不够优异,但我要走文字这条路,做一名编辑,做一个写手。其实我是一个遍身缺点的人,唯一拥有的便是梦想。所以,我决意以梦为马,以字为器。
我们聊了很多个夜晚,我们说过很多话。我开始叫你姐姐,我们开始相约去看对方,为对方买奶茶。我很庆幸,我们认识对方的时候,都是我们天真浪漫、心无城府之时,所以这些年来,友谊才维系得如此长久。
后来我真的去看你了,坐了九个小时的火车。那时你已经不做那本少女杂志,而是有了更广阔的发展。你带我去吃麦当劳,给我买巨无霸,你把我拉在你旁边玩电脑,你给我穿你的睡衣,你带我去超市,你甚至帮我洗衣服。直到现在,我都清晰地记得,在家养尊处优的你站在卫生间帮我洗衣服的场景。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你的肩,哎呀,我没看错吧,你竟然帮我洗衣服。你也哎呀呀地嚷起来,是啊,你这个漆黑蓝,荣幸吧。你真是一个热闹的人,说话噼里啪啦,动作张牙舞爪。你总是叫我漆黑蓝,然后给自己取了个做作的网名叫一朵纯白。
那次来看你,回程没买到坐票,我在车上站了九个小时,下车的那一刻,钻进麦当劳坐在那里睡了一个上午才缓过劲来。很多网友是见光死,我们不但没有见光死,反而更拉近了距离。此后我去念大学,你在长沙扎根,你在这里谈恋爱,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我见过最配得上风生水起四个字的人是你。
我在另一个城市朝梦想努力,写字,看书,挂网。我的文字见纸越来越多,你的工作越来越顺利。调动,升职,做主编,跳槽,策划,当主管。
当我再次以工作的身份来长沙,我们两个抱着对方尖叫,你带我逛街,带我吃饭,送我衣服。我们流连于每一个凌晨的街头。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长沙的夜色。
这是我们的全部,我们从相差几千公里的两地,走进了一座城市,一起生活。
但一年后,我们因为一件小事起了争执。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我们都性格好强,从此再也没有联系对方,在同一座城市走成了陌路。但那段时间,我会问起身边的朋友你的消息,你会向身边的朋友打听我的生活。
这一间隔,整整两年。你打电话给我的那天故作神秘地问,是夏七夕吗。我说是。你说,我是你的读者。
可是你不会知道,我听到你熟悉的声音的瞬间,眼泪便冲上了眼眶。
我难以置信地喊你的名字,我迫不及待地问是你吗是你吗。当你爽朗的笑声在那边响起,我知道,你是真的回来了。
你说你已经回了浙江。你说这两年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我,你一直从网上关注着我,你看过我所有的欢笑与失意。你说,你终于独自长大。
听到这样的话,我有些潸然。你或许也觉得怅惘。很快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你说,特么的你现在为什么经常生病,你难道不是健壮如牛,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林妹妹!你还说,你竟然学姐姐我乱开车!是太崇拜我了吗。你说,哎呀呀,现在你的书卖的那么好,姐姐真是好骄傲,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你还说……
你又像一个轰炸机一样说个没完,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看你妙趣横生的神态。
这样真好。
总有些事是要离散之后才懂得珍惜。
真庆幸,我们转了一圈后还都站在原地。这么多年,我遇到过很多贵人,你当排第一位。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
让一个恣意张扬的不良少女,变成拥有自己梦想、生活充实的模范小青年。
姐,我爱你。
我们说好以后再有争吵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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