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背影

记得读过龙应台《目送》里的一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作者是在描写自己与儿子之间这种难舍的亲情，我觉得这段话用在我们与父母之间，也是很贴切的，特别是当他们渐渐老去，而我们无能为力之时。

今天去看望母亲，吃过饭后，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突然对我说，她准备把自己戴过的项链、耳环和戒指，分别留给孙子孙女和外孙女，她交代得很清楚，哪件东西给谁，让我好好记着，而且她把自己的想法也跟我叔叔讲清楚了，以便到时候他来做个见证。

自从母亲两个月前大病一场，她仿佛看透生死，开始很冷静地安排这些身后之事，包括父母辛苦多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家产、现金、首饰如何分配，让我不要再给她买衣服以免浪费。

因为职业的关系，我见过很多老人的遗嘱，他们事无巨细，把家中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有时我都会感叹，这些老人面对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活得很通透豁达。

但是真正当自己家人，尤其是自己的母亲也到了这个年纪，在反复交代自己的身后事时，想到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永远离我远去，情感上是很难很难接受的。

从理智上来讲，我知道终会有那么一天，我与母亲的母女缘分会渐行渐远，目送着她走向人生的终点，这是生命的轮回，无可避免，但当这样的日子渐渐逼近，心中的惶恐与日俱增，想到有朝一日，家中没有了她熟悉的身影，耳畔没有了她反复的叮咛，心中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我阻止母亲不让她再说下去，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因为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反倒是母亲笑着对我说，“你哭什么，我这病发起来太快，早说早好，家中的事情我都跟你叔叔交代了，你们放心。”

今天是含着眼泪写下这篇文章，人到中年的自己，经历了很多事，也算看惯了生死，明白很多事情要学会放下，学着舍去，但对母亲的这份牵挂和爱，永远都会铭记在心，惟愿上苍能够给我们更多相聚时光，能够陪伴在母亲身边，给今后注定要孤单的儿女多一点永恒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