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的山里屯,其实就是在原来的窑洞上加盖了一层。之所以看到占地极广,是因为老张的两个堂兄也同样建了起来,连成了一片。即使这样,老张的庄院上下两层加起来也有五百平米,确实很豪奢。
上次来他家的时候,还是他们俩结婚。那时候这就是一个破院子,一排八个窑洞,他爸兄弟四个,一家两个。老张还有一个弟弟,兄弟俩原本住着一个窑洞,因为他结婚,他弟弟只好住到他大伯家去了。他爸是个村里的医生,母亲没有工作,而且脑子还间歇性地发病,所以家境真是差得很。燕子家境极好,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奈何两个人情比金坚,最终还是同意了。
虽然大家都是老熟人,但我和老张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大家都忙,偶尔只是我们几个女人聚一聚,这种大规模聚会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次见了老张,我赶紧夸他还是那么帅——这是真话,50岁的人了,头发乌黑,面无皱纹,身形挺拔,腹无赘肉,神采飞扬,除了略微胖了一点,简直跟年轻时没什么变化。
想当年老张就是凭着这帅哥模样赢得了燕子的芳心的,当然了,他不仅有好皮囊,还有一张好嘴,不是那种说得天花乱坠华而不实,而是每句话都能恰到好处地说到人的心里,主要是把燕子哄得心甘情愿。那时候燕子父母托人给女儿介绍了好几个对象,条件都很好,燕子也有点犹豫了,老张坚决不放手,他对我们说:“没有了燕子,我再也找不到这么好条件的人了。”这是大实话。最后,抱得美人归。
席间老张说起陈年往事,特意和我干了一杯。他对大伙儿说:“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有钱租婚纱,是惑惑和她五叔借的,免费的。就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事儿,我早就忘了,他提起来,我想起当时确实是连夜去我五叔店里拿的,那时候其实也并不流行婚纱,我五叔比较时尚,在店里进了几件,恰好帮了忙。老张问起我五叔,我说他已经去世一年了,不胜唏嘘。
燕子也提到了一件事,我完全忘记了。我们这一批人,赶上了学校最后一批福利分房。那房子离学校比较远,老教师们看不上,就便宜了这些刚结婚的年轻人。我好像是最后一名,燕子还在我后面,应该是分房无望了。她说:“有一天你对我说,还有一套房子,因为光线不好没人要,让我快去找后勤去说。我立刻就去了,就分到了。”这事儿我是完全不记得了,估计我当时也是道听途说。她的那套房子是三楼,但是朝南的卧室前面两米多有一堵高墙,终年不见阳光。她那会儿正没房子住呢,才不管什么光线不光线的。
没想到这套黑房子后来成了给他们带来了转机,几年后,他们看上了更好的房子,想把这套卖掉,本来以为不好卖,结果还真是运气好,就有人不买光线好的,专买她家这套暗的,还卖了个好价钱。时来运转,好运气挡也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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