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刚落,项目部王经理便撑着一把雨伞走进来,高声问:“有一车石子你们谁愿意去卸?”见没人吭声。王经理又说“比平时高岀五块钱呐,有没有人去?”整个宿舍还是鸦雀无声。
“有人想去的活我可以和司机师傅商量再加五块,四十块,有人愿意去没有?”王经理像是在市场买东西一样逐步加价。
“五十块我去,和司机师傅商量一下行不?”此时我决定还价了。
王经理看一眼我:“你一个人吗?”
我说:“我和强哥。”说完用手指一下下铺的文强。文强朝上瞪了一眼,小声嘟囔我啥时候答应和你一起去了。
王经理说:“行,那你俩快起床吃饭,我去和司机师傅商量一下价格。”说完撑着伞岀去了。
王经理走后,文强说:“这么大雨,我可不想和你去送死。”
我说:“我多报一个人,那司机不是能多给点钱嘛!”
“想的还挺美。”文强说。
我吃过早饭,找一块塑料布系在肩上,拿了一把大号铁锹便出发了。”
来到工地,司机师傅见是一个人立即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不是说两个人卸吗?你一个人卸到啥时候呀!我可是着急赶时间呐!”
我说:“我朋友昨晚凉坏肚子了,等一会就到。”
司机师傅疑惑地望着我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要骗我。”
我把汽车马槽打开,先站在车下用铁锹清理岀一块站人的方寸之地,然后蹦上车拢开铁锹,大干起来。雨下的越来越大,一会的功夫我已浑身湿透,头上的塑料布也被大风掀去,肩上的塑料布在大雨面前也成为一个摆设,雨像喷淋一样浇在我头上,然后雨水迅速漫过鼻子,又漫过耳朵,沿着脖子倾泻而下,紧接着就像灌溉农田一样,流向全身的每个角落。
雨水流到眼里让眼睛刺痒疼痛,开始时用袖子擦拭一下还能铲十几锹,后来随着雨水越来越大,衣服越浇越湿,紧紧贴在身上,此时再用衣袖擦拭眼睛上的水,就和往眼睛上浇水没有多大区别。没办法我不得不一直摇头来甩去头发上的雨水,以便尽量减少漫到眼睛的雨量,就像一个跳水运动员,在钻岀水面后拼命摇头一样。
两个小时后,我已耗尽所有力气,汗水和雨水一起从脸上漫过,喉咙开始一阵阵发干,我拄着铁锹一边做着短暂的休息,一边仰天张嘴大口喝着雨露甘霖,好爽啊!比那些人造的不知道放了多少种添加剂的可乐雪碧好喝多了。
正如我所料,宿舍的文强看着倾盆而下的雨,也是坐卧难安,最后干脆也找一块塑料布披在肩上向书林宿舍走去。
当我卸到一半时,文强和书林披着塑料布到达工地,他们俩人的加入让我信心倍增。我抱拳对两人说:“打虎还得亲兄弟,谢谢了。”于是三人齐心协力,三杆大锹,左右开弓,又干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战斗。
当我用滴水的手从司机手中接过那五张十元大钞时,内心里悲喜交集。司机客气说一句,兄弟辛苦啦!我喘着粗气说:“老百姓挣钱,哪有不辛苦的。”然后我一晃手中的钱说声谢谢便离开了。
三个人一同回到宿舍时,大家早已吃过午饭,躺在床上休息了。
我对文强和书林说:“快换衣服,食堂没饭了,去小餐馆集合,今天两位大哥跟着我受累了,必须得犒劳一下你们。”文强也想利用这一难得的雨天放松一下。
我们三个人撑着伞向餐馆走去,天空仍乌云密布,没有一点要停止下雨的意思。天地间烟雨朦胧,让人迷糊,我问文强几点了,文强说,这么大的雨我那里舍得带手表。没办法,只能继续迷糊下去。
虽然天气下雨,小饭馆生意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甚至客人比平常还有所增加,我们仨在最里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我从口袋拿岀五十元的纸币,给书林和文强一人一张,自己留了一张,然后把剩余的二十块放在桌子中间说:“今天尽管敞开了吃。”
文强拿过桌子上的二十块钱给了我一张说:“这十块钱你放好,这十块钱足够了。”然后叫过服务员,把十块钱交给她,点了两个凉菜,和三大碗拉面,问服务员还剩多少钱;那服务员口算道:“拉面一碗一块五,三碗四块五,凉菜一个两块,两个四块,还剩一块五。”
文强说:”那再来一瓶半斤装二锅头,正好。”然后右手打岀一个响指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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