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如一日,顶着个蘑菇头,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几个慵懒的早晨,赖着被窝不肯撒手,耷拉着脑袋坐在梳妆台前,任妈子把及肩的“长发”梳顺扎起,又硬是不安分,晃悠着身子,扯着头发生疼便哇的一声哭闹起来。妈子忍足了三天,骗我到一家电器维修的店里,我坐在高高的宝宝凳上,迷糊地看着墙上镜子里的一样糊里糊涂的自己。直到被那个还算年轻的“大叔”用理发围布裹起来时才晃过神来,妈子骗我来剪发!
像是拽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紧捂住脑袋抓住头发挣扎着,最后怯怯松手,比着一节食指央求,只剪一点,就剪这么一点点就好。。。
当被抹上爽身粉,再次看到镜子里陌生的小子时,我才知道原来小孩和大人的长度计量单位是不一样的,卷起手仔,试着衡量一下剩下头发的长度,张开曲着的一个、两个手指,还是没看见有发尖冒出来,我死死地盯着那位大叔,咬着牙关带着哭腔,狠狠地说,我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剪发!
打那天起,这个男生头就一直陪着我,我也慢慢熟悉,喜欢上简单干爽的感觉。刘海一旦过眉,便自觉地往理发店跑,当然,绝不会是那个电器维修店。
六年级的某个周一,结束了升旗例会,我随着队伍爬着楼梯,还没察觉班主任站着旁边,就听到他问:“怎么剪了这么短的头发?”,我摸了摸昨晚才剪的头发,抬头挤着一点笑容看着他。
适应短发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比同龄女孩的头发短这么多。不过,也正因为这头短发,炼就后来的大大咧咧,要强好胜。
再一次提到头发的是初中的政治老师,说短头发多好,精神、水灵。
就这样一留就是十多年,有问过一起玩得最好的那个女生,我们都不曾同班,为什么能玩得这么好?后来一致认定的答案——那时我们都是短发。
短发虽好,也还是有羡慕过身边的长发女孩。上课走神发呆时,看着她们含在嘴里的随风拂到嘴角的一小撮头发,不自觉摸摸耳边的滴水,想着她们是不是上课无聊的时候就会嚼一下头发。
高考结束,准备理个头发换个心情。发型师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发型?”我平静地回答,起脚。发型师愣了两秒,再问,“什么发型?”,直到下推子的前一秒,都还向我确认是不是起脚。
大二寒假回来,妈子见到我要长不短的头发,便开始坚持让我蓄发。漫长的蓄发期真教人抓狂,三天两头嚷嚷着要剪发,一提到剪发,妈子就一句不像个女生扔过来。
这头发一蓄就是一年多,从寝室头发最短荣升为头发最长,昨晚几个初中要好的女生聚一下,顺道为其中一女生饯行,各自散去的时候,她们半是讶异地说,现在你成了我们中头发最长的了。
曾经羡慕的可以含着头发的幼稚想法已经彻底幻灭,如今凡是细细发尖触到脸颊就敏感得往一旁捋去,时不时嘲笑一下幼时的不知天真还是傻。
慢慢见长的头发让我切身感受一回长发的感觉,尽管还是一样丑,一样憨,也算是见到了妈子口中的女孩的样子,也就够了。
蓄发也只为感受一下,谁说女生就非长发不可,一头短发,清爽洒脱。
亲爱的,待我长发及腰,剃掉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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