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学校各个社团展开了激烈的抢人大战,争相拉新社员入团。陆天宁来回转了两圈,感觉虽然社团多,但适合自己的很少,几乎没得选,就报名了楚天文学社,高中语文课老师经常拿陆天宁的作文当范文,所以陆天宁觉得也就报这个社团还有点优势,像其他的球类,舞蹈,唱歌之类的社团,只能望其项背了。
等到社团开迎新晚会的时候,陆天宁才发现还有自己班里的同学,柳芬,一个来自张家界市的姑娘,之前接触不多,再这样一个陌生环境里,却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社长给新入社的同学,安排了一个任务,每人写一篇关于学校风貌的文章,这次社团开会上台分享。
社团散会的时候,已是黄昏,天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让闷热了一天的空气中多了丝丝凉意。柳芬提议说一块去校园采采风去,还没怎么转过呢,陆天宁有些局促地说好。两人从社团会议室取了伞,一路沿着科教大道走去,路边高大的樟树,让道路变成了深深的巷道。
你是北方人?
嗯,上次开班会介绍过,山东人。
不好意思。那天介绍的人有点多,没记住。
没关系,可能那天我方言说得太好了,所以你没听清楚,来日方长。
两人对视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不觉一路走到了逸苑,这里是学校景致最好的地方,汇集了人工湖、情人坡、寸草亭等校内知名景点,在往前走走便是浏阳河。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下来,或许是下雨的缘故,人变得稀少,倒是格外安静了起来。
你看起来有点内向啊,话也挺少的,柳芬侧过头来问。
陆天宁挠了挠头说,内向是有点,但话还是不少的,普通话不好,怕说多了你也听不懂,你们在家门口读大学还是挺幸福的,不像我们得背井离乡跑这么远。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从初中开始就在外地读书,父母常年在广州打工,不见得幸福到哪里去。
我跟你差不多,也是初中开始在外地读书,离家三十里路,交通基本靠走,每次回家步行三个多小时,尤其是冬天,走到半道就天黑了,每次走山路经过坟场的时候,都吓得一路狂奔,现在想想能坚持下来真不容易。
那是不容易,你爸妈也不接你吗?
不接,我爸是干木匠的,有时跟着人家在县里到处打零工,我可不像麻烦我妈,她一个人在家种地已经挺累得了。
嗯,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你的普通话确实不太好,我每次听着都想笑,柳芬说着便笑起来了。还记得上次高数课,你愣是把书丢“diu”了读成“jiu”了,弄得大家半天没反应过来。
哈哈,也没啥好丢人的,丢人丢习惯了就不觉得丢人了,老家都这么说,一时变不过口,我以后得好好学学普通话,我看这地方就不错,以后我就来朗读。
细雨丝毫没有停下的痕迹,雨中芭蕉显得更丰满,铁树也站得笔直有神,玉兰路上昏暗的灯光,让有了年月的梯形教室温柔了很多。陆天宁送柳芬走了,便回宿舍取了纸笔,在楼下对付了一碗牛肉粉,便转身去了教室,趁还有点感受,把社团作业写完了。
坐在梯形教室最后一排,看窗外暮色降临,陆天宁又想起房安琪,这几日电话不通,着实让人费解,越关注感受越深刻,想起往日一起走在雨下的场景,简单而又温暖的时光,越发孤独惆怅,这大概是人不愿远走他乡的原因吧。陆天宁收回目光,略一沉思,便在笔记本上写到:
可以没有小桥流水,也可以没有油纸伞下浅笑着如丁香一般的姑娘,这里不似江南的濛濛絮雨,然而撑伞徜徉在校园深处,或驻足凝视着草木中翻腾的夜色,或倾听雨声悄和着心跳的节拍,一抬头是灯光的温柔,再回首又想起在某个转弯处的午后,少有的无拘无束聚拢而来,恬淡感在心中漾开…………
2006年--启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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