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即正确
所幸的是,我们不必在方阵当中陷入自我怀疑,自己所走的步伐到底是顺拐的还是正常的。即使没有见过别的方阵,我们依然可以在方阵内部,观察到些微的生物多样性,即使这种多样性似乎并不受欢迎。
比如左撇子。很难说右撇子就是社会规范,但是这个世界很大程度上是右撇子主导的,比如小提琴或者吉他琴弦的次序,比如从左到右的书写方式。结果是什么呢,旁门“左”道的人们或多或少的强制或者自愿的改成了右撇子。刨除掉由大多数的右撇子制定的诸如从左到右书写的社会规范,似乎用左手并没有比用右手有显著的劣势。左撇子就像是用手界的“顺拐”。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成了走方阵,那个左撇子的人不免要和左手边的右撇子用筷子打架。但是如果大家都是左撇子,则又是一个摆臂有力步伐统一的方阵。左撇子错在哪了呢?错在他们是少数。社会规范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此我稍微提一下我的另一个理论,屁股理论——和这个顺拐理论一样,属于胡言乱语——谁的屁股大谁说了算,决定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在用哪只手这个问题上,右撇子屁股更大:所以右撇子好,左撇子坏。
这些行为特征上的多样性,给了我们观察与思考的空间。他们就像一面镜子,允许我们反思自己的行为模式和社会规范。理解了与大众不同的少数群体,就完成了对于自我的反思和对于现有社会规范的反思。然而社会上似乎总是不乏那些自以为是的保守者,所谓的传统的守护者,和打击异己不遗余力的刽子手。遥想当年(可能现在还有)那些被送去“治疗”的“网瘾”患者,无非就是进入信息时代前的“顺拐”吧,显然,现在大家都“顺拐”了,上网有瘾也不再是错误的事。近些年游戏又成了新的"顺拐"。我从三四岁开始打游戏,一直到现在,几十年间,游戏的妖魔化竟然逐渐回升,又成了家长大人口中的洪水猛兽,替失败的家庭教育,娱乐至上的社会风气和日渐降低的社会流动性背了一口大锅。显然,与其尊重和理解游戏产业和游戏消费者,一棒子打死似乎更加多快好省。
直行让倒车
我在美国开了将近五年的车,从crossroads of America出发往东南西北都跑过,曾经也自豪的把wifi定名为old driver,取“老司机”之意~然而回国这些天坐了很多次滴滴和亲朋好友的车,让我感觉我在国内是不会开车的。因为开车的社会规范也不同。我本以为的拐弯让直行是错的,这里实际上遵循的法则似乎是,慢的让快的。没错,如果我已经挡住了你要前进的路线,哪怕你有直行的权利,你也不能再行使你的权利了。先走的挡住了后走的,大家是在共同前进,但是有一部分人更加共同前进:那些先走的。
You underestimated our power!我出国之前并不会开车,因此也不理解交通规则。出国学会了开车再回国之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最初我将它形容为"混乱中的秩序”,因为它乍一看十分混乱,都是“瞎开”,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并没有很多交通事故,彼此的行为协调统一,秩序井然。现在来看,就是社会规范在施展它的神迹,“混乱中的秩序”这一说法显然有失偏颇,它就是一种不同的秩序而已,特色的秩序。如同顺拐的方阵一样,大步向前。我如果处在这种方阵之中,只怕要手足无措了。
当然,不要低估人类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尤其是在有明显的奖惩制度的情况下。有一次坐朋友的车,那个朋友在外面留学时也开车的。我问她,刚才那个情况你不应该让直行的车辆么?她说,如果我让的话,就没完了,我走不了了。这就是违背社会规范的惩罚。既然违背社会规范会被惩罚,顺拐会被教官特训,那是什么让社会规范改变的呢?那些在社会规范变革中,以身试法的先驱们,最后的结局都怎样呢?那些顺拐的人们是被矫正了,还是被清除了呢?亦或者是整个方阵都被他们带的顺拐了呢?我们现在的社会规范在变化吗?如果是,什么人会成为新的顺拐者,又要遭受怎样的特训呢?
有朋友前些日子问我,回国后过的怎么样,我说不太适应。朋友说,等过一个月你就适应了。我不知道那将是好事还是坏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