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按农历已经到了正月十五,又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不知当元宵煮熟时,桌上是否会少了几副碗筷。
触大家眉头了,可我忍不住的想说那个“死”字。
(1)
让我第一次注意到一个人永远消失在我生活中的人,是我的一个街坊,按辈分我好像叫舅爷。我们之间最对的接触就是我不时肚子痛时会跑到他那里去让他“划拉划拉”肚子,在村里就是一种类似按摩的手艺。我每次去都是他一个人坐在炕上,不见太阳的南房白天也很阴暗,进门后喊声舅爷说下肚子痛就仰躺在炕上然后开始,没有什么客套,完事后说声谢谢就走,中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走得了,少不更事再加很少会去关注身边的事情,直到一次偶尔在饭桌上才知道人没了,心中也只是遗憾再肚子痛了也就只能自己忍着了。
(2)
在那时的村里,总会有些上岁数的老人坐在不宽的街边,和过人的人打声招呼或者直接就站在街边闲聊起来。我记忆中的一位老人就这样,总是坐在街边每次我走过看到时总会喊声大妈(在农村里认识的人总能串来串去轮上亲戚),她也会笑着问两句“干嘛去啊”等等琐碎话,许多事情重复多了就成了习惯,后来外出上学,在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逢回家路过那条街还是会看到那位大妈,然后我喊声大妈,她乐呵呵的问回来啦……
上学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间隔越来越长。
再一次回到家,我家已经搬了地方,也不再会常路过那条街,偶尔串亲戚再次路过那条街却不见了那位大妈,问起家人才知早就已经去了,母亲说起话来说:挺好的个老人,有热心肠。
当时已经近二十的我听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发现随着长大,一些熟悉的人和事却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渴望着改变,可我却难以接受一个个熟人被删除出我的世界中。
(3)
我记得街坊的老人,一对老八路,总会不时找到父亲给她们的老战友写信,死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党旗覆盖在棺材上;
我记得姥爷晚年行动不便却走过半个村到我家,而我去时他坐在大门外看到我来探出头看我手里的篮子中装了什么,而他去时,我却因为上学被母亲要求去按时上课;
我记得同学的父亲意外身故时,他弟弟从外地赶回来趴在他棺材上破口大骂,说你TM给我起来啊,躺在那里干嘛!同时哭的声嘶力竭。
我记得村里每次我回来总会有白事发生,不论是清明、五一、端午、十一,哪怕春节!老天爷收人总是随心所欲。
我听着人们念叨谁谁得了癌症或者其他不知治病,也经历过身边亲人换上癌症。越来越大的我看多了生死,却越来越不敢看生死。它慢慢向我匍匐,但它会更快的降临在我的亲朋身边。所以那些节假日我迫不及待的回道家中、宅在家里看到一切照旧我就有一种安全感,哪怕会有争吵。
(4)
从14岁在外上学开始,回家时间从两周一次变为一学期一次,再变为逢节假日一次。间隔越来越大、停留越来越短。说句没出息的,人越来越大对家的依赖却越来越大。笨嘴拙腮的我不会表达,只能在物质上尽量给予以求无愧。
子欲养而亲不待只是想想就黯然神伤。注定习惯不了离别,注定看不淡生死。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开始时是为梦想后来却是为生活。我们随时间成长,得到什么不得而知,失去什么却亲身体会。成长让我觉得累,却已没有办法后退。
此生若能安稳幸福,谁又愿颠沛流离!
(5)
在很久前看书讲到“同情”一理时,亚当斯密以死亡举例,进而提出世人对死亡所产生的恐惧更多的是对将死者的同情心,今儿将死亡的痛苦放大到无限,而对死者来说(唯物主义)死亡并不会到来太大恐惧。而对现在的我来说,恐惧死亡只是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与你有关联的人又少了一个……
今天是元宵节,因一些特殊原因,有幸和家人团圆一起过节。虽然我家没有添置碗筷,但也没有减少,谢谢。
别人话团圆,我却大半夜我的胡言乱语论生死,实在是大煞风景。
但只愿:
别让牵挂,变成一种孤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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