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单身，我只是在等人。

（一）

初中时，我摸了一个女生的胸就跑，那女生拽着我头发，把我按在地上打的半死，眼睛被打肿了睁不开，从眼缝里看见她的脸，我说“你真好看”，她一个耳光打肿我左脸。我说“胸真大”，她一个耳光打肿我右脸。

第二天，老妈给班主任打电话，非要班主任找出打我的人，不然誓不罢休。

班主任问她：“为什么要打他？”

她难为情的说：“他摸我。。。。”

那个年代，说一句“我喜欢你”都像是犯了强奸罪一样，被全校学生说成流氓，强奸犯。更何况袭胸呢，顶着流氓的头衔忍辱负重。

下课后，我拉着她跑到班主任办公室，告诉班主任：“没人打我，是我不小心摔的。”

班主任：“袭胸是真的吧。”

我：“这个，，我会娶她的。”

班主任：“娶，，你以为嫁娶那么容易啊，你要能娶她，我亲自给你证婚。要是娶不了，你就给我好好学习，考个第一给我看。”

我拉着她走出办公室，路道里鸦雀一片“小夫妻，麻辣烫，吃完豆腐不认账。”

她甩开我的手，捂住脸哭着跑了出去。

我趴在三楼围栏上，看着她从操场跑回教室，她的白色帆布鞋，她的蓝色校服，她的一撮马尾……一直在我瞳孔里飘荡飘荡……

（二）

后来，她就是我的初恋。

现在想起来，真想告诉她，你真幸运。

开始是，我摸完她的胸就跑。

结尾是，她放开我的手就跑。

我连一句挽留都来不及，就被送进军区。

三十天。

那三十天，我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医生说，不要再哭了，你严重脱水了。

左手吊着一瓶葡萄糖，右手吊着一瓶生理盐水，医生还在不停给我灌水，我不能死，我也不想哭，可眼泪这狗东西，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听过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我见过默不作声的涓涓哭声，可我总觉得在爱情里，哭是衡量不了的，如果真的爱的死去活来，那一定是眼泪失控，脉搏失控，心脏失控……那种离开一个人就比死还痛苦的过程，每个人的一辈子只能尝试一次，那就是临死之前，他最后一滴泪水里，是关于他们全部的回忆。

（三）

后来，她在QQ上告诉我，她不想走的，那时双腿僵在原地，等人挽回。可还是被人抬上大巴车，是车轱辘不停转动，她始终没有离开过一步。

我开玩笑说：“十七岁摸了一下你的胸，就以为是永远。十五岁的你抓住一只蝉，就以为海枯石烂。”

从这里开始，我就开始给别人讲故事，所有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但悲伤是真的。

一直讲到现在。

不。

一直讲到永远。

七年后，她在北塘一个人过生日很孤单。

我连夜买了车票，从南塘到北塘，二百公里，我两个小时出现在她眼前。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她说：“我要离开北塘，去滨州上班了。”

我说：“滨州挺好的。”

她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的两年吗？”

我说：“不记得了。”

她说：“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说：“这个好吃。”

她说：“前几天看见你爸妈了。”

我说：“这个也好吃。”

她说：“你爸妈说咱俩要是还在一起，可能都结婚了。”

我说：“服务员，一打啤酒。”

她说：“我妈让我找个对象赶紧结婚呢。”

我说：“啤酒真好喝。”

她说：“你不是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哭着说说：“我……我……啤酒真好喝……”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一顿饭。

她一口没吃，我吃完所有。

吃晚饭，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她开车送我回家，我看着她的侧脸，在霓虹里泪眼婆娑，我想起七年前，我趴在三楼围栏上，看着她从操场跑回教室，她的白色帆布鞋，她的蓝色校服，她的一撮马尾……一直在我瞳孔里飘荡飘荡……

我心里一直想，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了我们。

（四）

我们是中秋节吃的饭，她国庆结婚了。

这七年。

这七年。

这七年，她没有谈过恋爱。

我谈了两个。

你知道七年吗？

七年之痒。

七年会冲淡一切，像海浪，像飓风。

我们的爱去哪儿了？

我们只是爱回忆罢了。

我爱的只是曾经的她，她爱的只是那个为了她敢骂校长的我。

她结婚前一夜。

我给初中班主任打电话：“老师，我们结婚了，明天你来当征婚人啊！”

老师：“祝福你们，没想到七年前一句话，今天会真的美梦成真。看来我小瞧你俩了。”

我：“没小瞧，你是对的。但征婚一定要来，我希望她明天开心。”

老师：“傻小子，我一定到。知道吗？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喜欢一个女孩。老师知道后，被学校开除了。过了五年，我和煤厂老板的女儿结婚了。结婚两年，我又遇见了那个女孩，她还在等我。为了她，我离婚，然后和她结婚，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个月。当我再次离婚后，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我今年48岁，我依然相信爱情，依然像二十年前一样爱她，但我不再打扰她了。”

我：“那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老师：“她结婚十年了，有了两个孩子，过得挺好。”

我：“那你为什么不再娶一个呢？”

老师：“全校师生都知道我是老光棍，其实我不是单身，我只是在等人。”

我：“其实我不是单身，我只是在等人。”

（五）

第二天，她的婚礼现场。

我不能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所以我进进出出忙了一整天，弄各种各样的东西，忙的一塌糊涂，比自己结婚都累。

老师穿着礼服走上台，他看了一眼新娘，又看了一眼新郎，他知道我骗了他，新郎不是我，他在台下的人群中搜寻我的踪迹，当他看见我忙碌的身影，他的眼泪掉下来，他说：“我非常感动今天的婚礼，我是她的初中老师，七年前约定好要给她当证婚人，…………”

我只知道，我要把她扶上女王的位子。

但我太丢人，他俩接吻，我连看都不敢看。

听着亲戚朋友瞎起哄，我捂住眼睛走了。

眼泪从手指缝隙中渗出来，我拼命的闭住眼睛，可就是不争气。

我当时心里想，我就像大话西游的至尊宝，她老公可能会站在台上说，“看，走了的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我真想我自己是狗。

狗不会哭。

狗不会不敢回头。

狗不会偷偷摸了她的胸。

狗不会说这个真好吃。

狗不会为了谁去骂校长。

狗不会……

狗不会……

那天的婚礼很成功，我也很开心，能够送她这一程。

我知道，她希望我会过得好，她才会放心。所以我一定要过得好，扬帆起航，劈波斩浪。

国庆之后，忙着上班，偶尔相个亲。

女生问我，是不是单身？

我说，不是。

女生说，神经病，不是单身，相什么亲嘛！

等女生走远了。

我大喊：我不是单身，我只是在等人。

女生回头大喊，等谁？

我说，你过来我告诉你啊！

女生说，可以说了吧？

我说，你搜公众号：西安青年故事。看这个故事：《其实我不是单身，我只是在等人》

女生说，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我说，你去哪儿？

她没说话。

我笑着趴在围栏上，看着女生从后海酒吧街走向恭王府，她的白色帆布鞋，她的蓝色校服，她的一撮马尾……一直在我瞳孔里飘荡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