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2日 阴有雨
父亲因为动过大手术,不能干体力活,在村开山队做了一名会计,天资聪慧的父亲,胜任这份工作那是绰绰有余。父亲的人缘很好,朋友特别多。我记得,经常有年轻人来我家,把父亲当成良师益友,挤在小破屋里和父亲谈天论地,畅聊人生和理想。
父亲清楚自己的身体,恐不能长久。他最大的心愿是能够在有生之年把破屋盖成楼房,把我们培养成人。
父亲在旧病复发的前一年,被村委任命为村办企业的厂长,父亲知道自己担不了这个重任,一再的推辞。但手握村里大权的一把手,一句话就把父亲给堵了回去:你若不当这个厂长,会计你也不用做了,回家种地去吧!
强压之下,父亲只好上任,当时的村企业因经营不善,频临破产。为了让企业起死回生,父亲把全部精力扑在厂里,起早摸黑,加班加点,几乎豁出命来干。
父亲当了厂长后,家里来的人更多了,有溜须拍马的,有求父亲安排其子女进厂的。当年差点害死我父亲的大伯母两口子,一改往日的嚣张,涏着脸来求父亲看在兄弟情分上,把我堂姐安排进厂。
父亲是个讲情义的人,不计前嫌,把堂姐安排进了厂。大伯母为了表示感谢,做了两件滑雪衣给我们姐弟俩,咧着大嘴逢人便说,啊!那两件衣服值多少多少钱哪!以表示他们是知恩图报的人,并不欠我父亲的人情。
父亲当厂长的这一年里,大伯父一家和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好,那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以前看见我们常用冷眼杀人的大伯母,如今变得无比的温柔,时常让我们到他家去玩。那时的我尚不懂人性之恶,有人对我好,我很高兴,曾去大伯父家玩过几次,受到过热情的款待。
在父亲呕心沥血的努力下,厂子终于有了起色,可是,父亲的身体却累垮了。
父亲住院期间,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挤爆了病房。护士们都诧异,这人当的什么大官啊?
父亲在病床上受了两年煎熬,去世的时候才39岁。
有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可是没人知道,子欲养而子不在才是人间最大的悲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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