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病的要死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是中邪了。“情绪抑郁,伴有自杀动作。”试了很多种法子,旅行、找我聊天、休学,都无济于事。旅行就是和他们所谓游山玩水,山是他们的山,水也是他们的水。而聊天交心,无非就是洗脑说“你没病,你没病,一切都是想多了。”我爸冠冕堂皇的对我说,那位他的朋友,一个小学数学老师说我就是青春期“作”。可我的青春期也太漫长太废了。
一个很平常的星期四,我在教室上物理课。老师与我们说牛顿说爱因斯坦说广义相对论的伟大。我奶奶从后门把我拉出去。半推半就的到了校门口,原来她请了一位“法师”给我“做法”。法师的意思是,我那前年离世的“爷爷”还附体在我身边。他神神叨叨的点了一根烟,念念有词的围着我脑袋划了三圈。青烟在从鼻息爬上眼际,我轻轻一吸就能感受到一层化不开的腐朽之味。烟雾缭绕之外,我看到那个红底白字大大的“科学”二字。一个魔幻现实的空镜头。该用什么情绪去注解呢?
还有婶婶生日的那一次。我奶奶死命拽着我回家见“法师”。我当下急哭了。那些法事无非是寻求心里安慰的装神弄鬼。我已经没有愤怒,没有疑惑,迷信思想为什么在我们家复活了?眼前的是“北京人”?还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她那双皱巴巴又兼具苍劲的手扯着我衣领、校徽。脸甚至为此挨了一巴掌。心下还不断给自己催眠,“这是爱的一巴掌!”是的。这是焦急与爱在神坛前匍匐不起的模样。
“法师”和“神仙”都没有眷顾我。
那天过后,我爷爷住的那间房,东西都被搬空了。只有他老人家的书还稳稳落落的躺在桌上。奶奶虔诚的跪在遗像前,恳求他不要挂念我,说我过得很好。仿佛是在向神请愿。而我跪在他的照片面前。我始终觉得他是我最亲最亲的爷爷,那张遗像离我并不遥远。我无需抬头仰望他。爷爷或者说那张照听我说完,哭完,一直保持缄默。我把那根蜡烛当作是他的回应,烛泪堆积灯盏,飘忽不定的火苗像一只眼。后来我把火苗吹灭了。他是已经离去的人,不应该被尘世的愚蠢扣上莫须有,也不应该看到我们如何忙作一团。
人究其一生寻找自我安慰。寻找安心。但我一直相信,没有各种主义护身,没有各路神仙护法的人,如若还能勇敢的面对这一生,那也许就是死了,也是一个大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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