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庄慢

一、初到芽庄

        下午还在赣鄱，傍晚已抵占婆。冬裘换作夏衣，拖鞋替代革履。健步如飞一身轻，感觉又回到夏季。护照里夹张灰蓝色三峡，换得机场边检男微微颔首。地接蒋周宇是个精干的小伙儿，大巴早就在机场外等候。

        夜色下的芽庄颇有几分旧上海的姿色。窄窄的街道，新旧参差的楼房，灯火有点阑珊，游人兴致正酣。酒店入住刚办完，于是约上几个同伴，大街上东张张西望望，小巷里左瞅瞅右看看，蓦然回首，喜滋滋撞上重庆小面馆，老板自称老乡，一碗小面六万（越盾，相当于人民币18块），空腹瞬间饱满。原路返回，再看看街景，问问物价。回到酒店，洗澡，上床，早已是人静夜阑，细雨骑驴入剑门，一身暂交梦托管。

二、五指岩

        梦里千山万水，醒来一地鸡毛。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唤，忽然就有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无助和孤单。这就是我们在芽庄的第一个早晨。芽庄不大，典型的南越风情。据说游客比当地人还多，游客中黄面孔又比白面孔多，四大客源，中、俄、日、韩。这里的消费似乎并不怎么便宜，但人们依然乐此不疲，流连忘返。

        依旧是穿过窄窄的街道，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年前光景，旧屋不旧，新楼不高。上午大约8点半，我们来到第一个景点，走进一个院子，院子里几栋老宅，围成一个趴着的“凹”字，进去之后方知是一个小型博物馆，看得清图片，看不懂文字，没有人讲解，小蒋在外面和手机较劲。

      转到屋后，不期而遇的是海，海边一堆乱石，人说那就是五指岩了。我们试图寻找那五个指头，终归劳而无功。看见许多人一路下坡，走过沙滩，磕磕碰碰，在那堆乱石间搔首弄姿（合影），对影自怜（自拍）。我们也一路跟进，远看乱石磊磊，近看各有千秋，在乱石荒径间穿行也是别有风味的。两石相对，别有洞天；两石相抵，牛劲冲天。尽管是神仙玩剩下的，但人们还是津津有味兴致不减。走到尽头有磐石一块，不圆不方，高丈许，面朝大海，我怀疑是哪只贪耍的海狮，忘了归路，日复一日，站成了现在这样的姿势，许多人争先恐后在那照相。它胸前凹进去的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约摸有七龄童那么高。这就是五指岩。

三、滴漏咖啡

        告别五指岩，大约10点，我们来到一个街边店坐着，不一会儿有人送来咖啡，小蒋说这就是滴漏咖啡，看那双层咖啡壶灵巧精致，果然有水滴渗漏的响声，咖啡看过去是现磨的，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加冰，加糖，随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阑外电驴穿梭般飞来飞去。仿佛时间静止，置身境外，看黑白电影。

四、金兰湾

        然后车行去金兰湾，一路上低丘起伏，海时远时近，草木葱茏，有时掠过几冢精致的坟墓，羡当地人冥福不浅。一个小时后小蒋说到了，先吃午饭，然后去海边玩。

        近山青，远岛黛，沙滩好大一片！沙细如面，潮涌如雪，浪花上跳动着欢快的音符。一见到水，就像鸭寮里放出来的一群白鸭麻鸭，满沙滩都是深深浅浅的蹼印子，年轻一点的穿上泳衣让自己湿个透，老头老太湿湿脚背湿湿小腿肚子跟着感觉走，大妈们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姿势，年轻的妻子把丈夫埋在沙子里仅仅露出一个头。

        这边小蒋给我们准备了水果大餐，小蒋切水果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大伙儿挨一长桌围坐，吃相可能不雅但口腹极其受用。两个小时似乎过得很快，有人问金兰湾怎么不见一船一舰，小蒋说军港和我们这还有一段距离。军事禁地不得擅入，但文化古迹还是欢迎我们的，接下来我们就去看占婆塔。

五、婆那加塔

        婆那加塔就在芽庄城北二公里处，是芽庄的地标建筑，据说有一千好几百多年历史，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占婆国。和北边的交趾或安南没有一丁点瓜葛。只是后来安南自立门户，然后逐渐向南蚕食，灭了占婆，还占了高棉的那快肥沃的三角洲，遂形成了现在这般海马型版图。婆那加应该是古梵语音译，翻译过来就是天依女神庙。天依女神据说是占婆渔民的保护神，类似于我国南海渔民心目中的妈祖。婆那加塔是典型的印度教建筑，类似建筑我们在它的西邻柬埔寨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的，而这里仅剩一大一小，有点形影相吊的味道，所以显得极其珍贵。又因为靠近城市，居高临下，面朝大海，所以远近闻名，香火鼎盛。占婆塔前面是碧蓝的海湾，长桥卧波，海湾中几处礁石有如盆景。上半个塔身沐浴在夕晖里，显得金碧辉煌。塔后有碑，上面的汉字显示此地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还在中华文化圈内。塔影高耸，树荫蔽日，正好围出一块不大不小的休闲场地，四处摆放着各种不同的小工艺品。再往后还有一个小展室，里面收藏着更精致的石佛，石象，石羊，模样极其呆萌。墙上挂了两副题匾，全是拙朴的汉字，落款也是阮朝纪年。

        按照小蒋的推荐，晚餐我们选了河粉，法棍，果然价廉物美。

六、出海

        第三天上午差不多是在宝石店消磨时光。然后出海，多数人选择游艇，风驰电掣，早没影儿。剩下我们六人坐机帆船，慢悠悠的，照相，看景，自然从容有余。远远看见地导阮氏蓉在栈桥上接我们，此时大约是12点。我问阮氏蓉这是什么岛，她说是竹岛，我问她名字中的“rong”怎么写，她说她不会写，我说在我们那里女孩一般用“芙蓉”的“蓉”。午饭就在岛上吃，榕树，竹子，小池塘，板桥，小木屋，茅棚，营造出世外桃源的小氛围。

        竹岛到珊瑚岛大约半个小时，岛上有几个游乐项目，有几个人报名参加，我们几个年纪大的负责做看客。大约呆了一个小时又上船，经海燕岛，墨岛，也只是远远地看看轮廓。又一个小时回到码头。16点半人已在宾馆，还有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打发，略事休息，晚餐还是自理。饭后步归，顺便买了几个芒果，一瓶五粮酒。

七、最后的晚餐

        小蒋说，越南瘦得伶仃，只有南北没有东西，但乳胶不缺，腰果不缺，大米不缺，咖啡不缺，美女也不缺。上午乳胶店，中午小蒋请我们吃法棍河粉，下午三宝店（砗磲，沉香，珍）和丝绸店。直到傍晚7点半之后才回宾馆。

      海草，海胆，石斑鱼，豆腐，空心菜，西红柿炒蛋，六个菜，就在我们宾馆斜对面的大排档，算是最后的晚餐。海胆和石斑鱼是好东西，但食不知味；还是西红柿炒蛋和空心菜下饭。晚了一步，结果邹局抢先买了单。然后又是逛街，买点腰果，榴莲酥带回去。接下来是做梦，回程的飞机还在明天中午，明天睡到自然醒。

（2019.12.20.17:30.初稿，2020.9.10.18:08.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