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青州境内,有一农民,姓甄,名广谅,年四十。早年在私塾念过书,倒也有点知识,但后来须持家度日,便专心务农。本日夜躬耕,仅求家人温饱,无奈天灾连绵,朝廷赈灾不济,无奈之下,霸占山头,落草为寇,聚众抢夺过往财粮,引以为生。
正是“欲守常心日夜耕,怎堪生计劫财粮。”
话说灾荒过后,官府人手渐丰,得知此地有山匪霸山称王,便派兵清理。那山匪本是一群无路可走的农民,本无武艺。得知消息,便纷纷下山各谋生计。那甄广谅眼见人尽散去,自忖独守山头只有死路一条,便也下山谋取生路。
百姓早在得知官府将出兵清贼后,便渐渐在此处又活跃了起来。行走脚商、砍柴村夫、采药医者在此地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此地不久便又恢复了往日安详模样。说来也巧,甄广谅下山之际,遇见一外地脚商。这脚商入行不久,从远地而来倒卖些杂物,做点小本生意,却因人生地不熟而寻不着方向,在这山中乱走已有数个时辰,恰逢甄广谅,便紧追询问下山之法。甄广谅囊钱不多,本欲夺其钱财而奔走之,但一来念其也是贫苦之人,银两不多;二来此次下山也想寻些干净儿事做。善念一动,便应允了带他下山去。
且说这甄广谅为匪期间并不抛头露面,所幸官府未识其貌。他下山后只改名易姓,倒也无事,只是自身并无谋生之技,倒是空有些常年务农的力气,无法,索性制了张弓、打了把刀,依旧回山做一猎户,靠着些野味换些酒喝。
日子过得也快,甄广谅整日在山中猎野,对此处地形早已了然于胸,平日里若遇见砍柴夫、采草者、行脚商之类不得山道之人,也会略施援手;且他若一日猎归所得颇丰,也会分予山下鳏寡孤独者,以示帮扶。日积月累,众人知其善行,尊称甄广谅为“山公”。
可好景不长,几名同是下山另谋出路的山匪被抓,为求将功补过,供出了甄广谅。随后,官兵乃至“山公”门口,将甄广谅缉拿归案。
且浅算一下,距甄广谅落草为寇至今已有八年,此处官府早已调换三任,早年虽有贪官污吏,但本任知县倒颇有贤能,将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众人得知“山公”乃是甄广谅,甄广谅乃是“山公”,惊诧之余,不免念其昔日善恩,纷纷为其求情。那知县得知众百姓皆为此人求情,加之“山公”善行也颇有耳闻,便将此案置于案边,延期候审。而那甄广谅也因乡亲们求情,在牢里并未受皮肉之苦。
一传百,百传千。不足十日,“山公”入狱已被弄得满城皆知,有人哀其不幸,也有人怒其不公。这时,本县一位姓贾的富商大贾携众来到衙门为甄广谅伸冤。若问这富商何许人也?他便是当年那迷失山中,幸亏甄广谅指引带路的行脚商。那行脚商本就懂些商贾之道,在熟悉此处的环境后便开始笼络人际关系,加之其为人善良真诚,生意日渐兴隆,八年后已成此县富商。而八年前在跟随甄广谅下山后求得恩人姓名,今日得知他有难,便携曾受助于“山公”的老老小小来为其鸣不平。那贾商列举前几任知县如何胡作非为,鱼肉百姓;甄广谅不得已占山为寇,借以为生;以及日后“山公”积德行善、帮扶百姓,又有众百姓再次聚于衙门门前为其求情,知县亦渐渐起了恻隐之心。话说那知县早在关押“山公”时日,观其言谈举止亦不与寻常盗匪相同,早有释放之心,今日又得众人再次伸冤求情,便应了民意,放了甄广谅。
众人得知,欢呼再三。不仅如此,知县知“山公”并无常业,且常年打猎颇有武艺,便欲留他作一捕快,一来可以顺理成章给予他帮助,二来让其有个常业得以成家。至此,当年的甄广谅、匪贼成了今日的“山公”、捕快。而此事亦成一方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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