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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拜祖宗(1)

表哥拜祖宗(1)

作者: 兔子怪力 | 来源:发表于2018-12-11 09:37 被阅读31次

    此表哥不是我表哥,他是刚刚仙逝的金庸大侠的表哥,大名鼎鼎的徐志摩。

    有好事者考证,金庸大侠洋洋数千万言的小说里,对所谓“表哥”都做了“非良人”的设定。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慕容复就是王语嫣的表哥,是一个著名的薄情郞。当然还有《连城诀》里的汪啸风,《倚天屠龙》里的卫璧。

    不知道是金老先生有意安排,还是无意巧合,金老先生在世时没有人向他本人求证,现在先生作古,更无法求证啦。

    但金大侠这位徐表哥却是中国近代文化史上响当当的人物。金庸与这位表哥亲缘很近,应该有交集。有人说金庸把表哥的形象如此这般的设定是鄙夷徐的为人,当然这是读者以小说家之心度史学家之腹,可以看后笑笑,赞赞此人读书走心,全不能当真。

    今天的题目说表哥拜祖宗,这也不是我说的,这是矛盾郭沫若等领衔的创造社讽刺徐志摩在英伦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地拜见西欧文化名人的行为。

    今天我们就来扒一扒这位大表哥在英伦留学时期的拜祖宗行为。

            一  亦师亦友狄金森

    举世扰扰众人醉,先生独似青人雪;

    高山雪,青且洁,我来西欧熟无睹,

    惟见君家心神折。

    嗟嗟中华古文明,时埃垢积光焰绝,

    安得热心赤血老复童,照耀寰宇使君悦

    ——西游得识狄更生先生,每自欣慰,草成芜句,聊志鸿泥。

    这首诗用毛笔题写于徐志摩奉赠狄更生的康熙五十六年1717石印本《唐诗别裁》第一册封面里页,在同一页封里上面,还有徐志摩的另一段题词:

    书虽凋蠹,实我家藏,客居无以为赆,幸先生莞尔纳此,荣宠深矣。

      狄金森当时在剑桥皇家学院主讲政治学和国际关系,同时也是一位颇具特色的作家。据著名小说家福斯特描述,狄金森“慷慨无私、聪敏、风趣、动人,满有振奋人心的活力”,“他所关心的是爱和真,他所希望的是人心向善。”特别难能可贵的是狄更生不存种族文化偏见,热爱东方和中国文化。徐志摩1921年初经林长民介绍结识狄更生之后,两人立刻一见如故,经常喝茶聊天,畅谈文学,成为忘年交。是狄金森,推荐徐志摩成为剑桥大学皇家学院可以随意选课的特别生;是狄金森,引导徐志摩领略“康桥”即剑桥的人文和自然之美,从而对他以后的生活和创作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用徐志摩自己的话说,由于狄金森的精心安排,“我才有机会接受真正的康桥生活,同时我慢慢的‘发现’了康桥,我不曾知道过更大的愉快。”也是狄金森,在徐志摩后来与陆小曼热恋引起北平社会非议而不得不远走英伦时,扮演过徐、陆二人传信使的角色。对徐志摩而言,狄金森亦师亦友,在学业和个人情感生活上都得到过狄金森的真诚帮助,难怪他要把狄金森视作英国的梁启超。

      经狄金森介绍,徐志摩当时还认识了英国颇负盛名的艺术评论家、画家傅来义并成为终生朋友。

    至于有人说狄金森是当时英国知识界的领袖,倒是证据不足,但是他当时充当了许的保护人倒是真的。

    但也别忘了是林徽因的父亲介绍徐认识了狄金森。

    从徐写给狄金森的诗句可以感受到徐对这位英国师友的崇敬爱戴之情,不吝华丽辞藻的赞美。

    这是徐的一大特点,对当时西欧的文化名人真心的顶礼膜拜,不怕嘲讽,不惧流言,倾心结交。所以创造社嘲讽他拜祖宗。

            二,天国密匙曼斯菲尔德

    曼斯菲尔德,英国作家。1888 年10月14日生于新西兰惠灵顿,1923年1月9日因肺病卒于法国枫丹白露镇。19岁到伦敦,从事文学创作。她的创作有短篇小说、,并与人合译过和高尔基的作品。

    徐志摩首先通过各种关系认识了曼斯菲尔德的丈夫――伦敦《雅典娜》杂志的主编、诗人、文艺评论家麦雷。向他提出想见一见曼斯菲尔德,麦雷同意了。

    那天晚上,细雨霏霏,徐志摩拿着雨伞,当然还有几份见面礼。

    我们来看看这几份见面礼。

    1,赵之谦草书法画梅一幅;

    2,王觉斯草书一幅;

    3,梁山舟行书一幅。

    徐出手之大方,现在看来令人咋舌。

    冒雨前往伦敦彭德街10号。麦雷陪伴徐志摩聊天,此时进来一位年轻的女郎,徐志摩以为是曼斯菲尔德,但却是房主人。曼斯菲尔德原来在楼上。这令徐颇感失望,冒雨前来,偏偏她又不下楼。十点半了,徐志摩只得起身告辞,麦雷送出房门。徐志摩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了自己想见她的愿望。麦雷却说:“若你不介意,不妨上楼一见。”徐志摩听后,喜出望外,脱下雨衣,跟着麦雷一步一步登上楼梯。

    至此,我们不得不对徐另眼相看,受到如此怠慢,却不怒不恼,最后还欣然上楼。

    房子很小,一张大床差不多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墙壁用纸裱糊着,挂着几幅油画。曼斯菲尔德坐在床边的沙发榻上,穿着锃亮的漆皮鞋,闪光的绿丝袜,枣红丝绒的裙子,嫩黄的上衣,领口是尖开的,胸前挂着一串细珍珠,袖口只及肘弯,黑色的头发梳得光滑异常,式样犹如中国的“刘海”。

    患有肺结核的曼斯菲尔德,说话时声音稍高,肺管里便如吹荻管似地呼呼作响。每句话语收顿时,总有些气促,双颊间便多添了一层红润。徐志摩看着她说话困难的情形,心里很难受,便将自己的声音放低,希冀她也跟着放低,这一招果然有效,她声音也降低了不少。

    二人的谈话内容在徐后来的文章中有详细的记载。这里我不赘述。

    短短的会面,徐志摩受到了一次美的洗礼。后来在《曼殊斐儿》一文中,他写道:“至于她眉目口鼻之清之秀之明静,我其实不能传神于万一;仿佛你对着自然界的杰作,不论是秋水洗静的湖山,霞彩纷披的夕照,或是南洋莹彻的星空,你只觉得它们整体的美,纯粹的美,完全的美,不能分析的美,可感不可说的美;你仿佛直接无碍地领会了造化最高明的意志,你在最伟大深刻的戟刺中经验了无限的欢喜,在更大的人格中解化了你的性灵。我看了曼殊斐儿像印度最纯彻的碧玉似的容貌,受着她充满了灵魂的电流的凝视,感着她最和软的春风似的神态,所得的总量我只能称之为一整个的美感。她仿佛是个透明体,你只感讶她粹极的灵彻性,却看不见一些杂质。”

    多年之后,徐对于这短短二十分钟的见面可以说刻骨铭心,不知道是徐对这位30多岁的英国女人一见钟情还是其他什么情感,反正徐用他诗人的辞藻描画他当时的感受,我们今天读来,仍然有点匪夷所思。

    他称这是他生命中“二十分钟不死之时间”;

    “她,是使我使用上帝给我那把进天国的密匙”。

    1923年1月9日,曼斯菲尔德在法国枫丹白露逝世,3月11日,徐志摩写下了《哀曼殊斐儿》一诗,寄托自己对曼斯菲尔德的一片哀思:

    我昨夜梦入幽谷,

    听子规在百合丛中泣血,

    我昨夜梦登高峰,

    见一颗光明泪自天坠落。

    古罗马的郊外有座墓园,

    静偃着百年前客殇的诗骸;

    百年后海岱士黑辇之轮,

    又喧响在芳丹卜罗的青林边。

    说宇宙是无情的机械,

    为甚明灯似的理想闪耀在前?

    说造化是真善美之创现,

    为甚五彩虹不常住天边?

    我与你虽仅一度相见――

    但那二十分不死的时间!

    谁能信你那仙姿灵态,

    竟已朝露似的永别人间?

    简 曼斯菲尔德 徐志摩与曼斯菲尔德

    非也!生命只是个实体的幻梦:

    美丽的灵魂,永承上帝的爱宠;

    三十年小住,只似昙花之偶现,

    泪花里我想见你笑归仙宫。

    你记否伦敦约言,曼殊斐儿!

    今夏再见于琴妮湖之边;

    琴妮湖永抱着白朗矶的雪影,

    此日我怅望云天,泪下点点!

    我当年初临生命的消息,

    梦觉似的骤感恋爱之庄严;

    生命的觉悟是爱之成年,

    我今又因死而感生与恋之涯沿!

    同情是掼不破的纯晶,

    爱是实现生命之惟一途径;

    死是座伟秘的洪炉,此中

    凝炼万象所从来之神明。

    我哀思焉能电花似的飞骋,

    感动你在天曼殊之灵?

    我洒泪向风中遥送,

    问何时能戡破生死之门?

    鲁迅曾嘲笑他“哭洋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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